偶尔有亮着灯烛的铺子,她试着敲了门,看铺子的伙计倒是开了门,只是一听她是来抓药的,都是摆手推拒。
“唉,这掌柜的不在,我们也不敢随便给抓药啊!要不……姑娘明儿个再来?”
又听了一回这样的说辞,温明裳叹了口气,道了声谢退了出去。
按理说等到明天不是不可以,但是多等一夜,她总归怕生了什么变数。旧日顽疾可小可大,谁也说不准。
但这个时候,她又能如何呢?即便寻人相帮,她又该去找谁?
已经到了这个点,即便是去寻崔德良,对方估摸着也早已歇下了,她一个做学生的,真的能用这个理由打扰人家吗?
温明裳叹了口气,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她站直了身子,刚想着继续往下找,忽而听见了一阵马蹄声。
夜雨蒙了人眼,她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刚想着往边上站,却在抬眸时眼角余光瞥见了那人腰间佩刀上的红玉一闪而过的光晕。
她动作蓦地一顿,几乎脱口而出道:“洛姑娘留步!”
话音未落,骏马扬蹄嘶鸣,马背上的人勒住马儿,稳稳停在了她跟前。
对方似乎也早一步认出了她。
“温姑娘?”
温明裳肩膀抖了一下,抬眸对上那人的眼睛。
她一时间不知道作何表情,只能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
“别来无恙啊,洛姑娘。”
来人正是洛清河。
新亭的样式很好认,但那样细长的刀在夜里能看清也是不容易的,温明裳也说不出为什么自己明明只见过一次,却能清晰地记得刀上红玉的模样。
但不论如何,这于今夜似乎并不是坏事。
洛清河一手握着马缰,马蹄在原地换踏,达达作响。她没开口,在雨幕里打量着温明裳。
“贸然开口,我先给洛姑娘赔个不是。”许是被这冷风吹得,温明裳开口的时候声音都有点抖,她喉咙动了动,稳住了声音继续道,“家母身体有恙,夜深街市闭户,我……”
洛清河在她犹豫的须臾间接了话,“你想要我帮你?”
温明裳宽袖下的手都攥紧了。
“是。”
洛清河垂下眸,安静地这么看着她。水迹顺着女子的面颊缓缓淌落,没入尘泥,她的面容逆着光,掩藏在了长街灯火之下,叫人看不真切。
温明裳仰着头,在黑夜里抓到了那束目光跟洛清河直直地对视,她心里没底,身体也因为风雨侵袭而不住地打着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