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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日轮之阳15(1 / 2)

“家庭”对我来说是个陌生且危险的词汇——我害怕过往的回忆追上我,而这些过往的回忆全在那个早已残破不堪、只存在于记忆中的“家”中。

我害怕沉沦于过往的痛苦中,我就是害怕那片火海。在火海之前的记忆或许十分美好,但是我已经记不清了。每当想起我十二岁之前的事,起因总是我想要回忆一些除开那一日的记忆聊以自慰,但那一日总是避不开地出现在回忆的终点,并且结局总是我一个人被抛弃在那里。

就算艾普斯的身影总是那么高大,总能以他自己的方式救我于危难。但,这不是我想要的。

被重要的人抛弃、被旁人拯救、被好意囚禁在温室里。

这一切的一切导致我就是破不开那片心象。

“啧。”

我突然从浅层心意的流转中清醒过来。可能是因为我的愤懑,也有可能是因为牛车的突然停止。

“这是?”我问道。

“我们到了……你睡了很久。”赫斯提亚那空灵的嗓音总是能平复我心灵的躁动。

我打了个哈欠,要说累我确实是累了,昨天晚上就睡了一会就被剩下那几位吵起来了。

“等会下车可别说是我送你来的,那样的话女祭司们会抓着你不放的。”

“啊?我不擅长说谎。”

“只需要你含混不清地隐瞒过去,再说了你不主动提起也没人会问。”

“啊……我记得秋天这个时候是灶神祭,我一个男子去不碍事吧。”

“呵呵,为家庭求幸福为什么是女子的特权?”

“嗯。”

我突然想起来她不仅是炉灶女神,还是家庭的庇护者。

“唉,说来也惭愧,那些保证我神庙中圣火不熄的女祭司原本都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但是为了这份也许不是她们心中所想的职责,她们只能永远守望在我的神殿中。你说这讽刺吗?”

“……也许吧。”

“好了,这次我是偷偷过来照顾你的。要是出来得久了,不知道奥林匹斯那边会不会察觉到什么。”

“真的,您不需要这么对我。”

“你可是艾普斯的心头肉啊,就当我爱屋及乌了?”

“什么!?”

“别多想。嘘,我的祭司来了。”赫斯提亚轻轻地吻了下我的额头,然后身形消弭在了现实之中。

“真是来无影去无踪啊。”

我叹了一口气,这种虚幻的体验总是让我有种不真实感。

“先生?”一位穿着白色兜帽长袍的年轻女士来到车窗边,轻轻叩击了一下窗沿,“我们到了,接下来的路就靠您自己走了。”

我从车上下来。在几乎无光的环境中待得久了些,但是这种程度的失光对我来说构不成任何阻碍。面前这位女祭司是遵从赫斯提亚的神谕架着牛车来接我的,这件事只被赫斯提亚的女祭司们知晓,而她们对赫斯提亚的信仰忠贞不渝。

“先生,请吧。”

她驾车走大道上山,而我要从山间的小径上山。

赫斯提亚的神庙在拉卡奇斯以北,拉卡奇斯卫城以西。有在城中享有神庙这等尊荣的神明,在拉卡奇斯有且只有一位——艾普斯神。

在山崖中开凿出的台阶和被人铲除杂草踏出来的小径蜿蜒曲折地从山脚下直通半山腰上的赫斯提亚神庙。这条由人而生的小道只有一个目标——通向那些信徒心中的信仰之所。

围绕着山丘的公路虽然便捷且安全,但是路上肯定人数众多。对于我这种走什么路都如履平地的人来说,走些小道避免引人注目总归是好的。

这里相距拉卡奇斯不远。穿行在并不高大的树林中,我隐隐约约能感受到今天和煦的阳光和清爽的微风。离开“酒神的宴会”的时候我穿了适合在山野中赶路的皮靴,现在可谓是行进如风。低矮的灌木和花丛在我身边飞速地掠过,这是我七年来第一次外出穿行于山林,但是由于有要事在身,我只能放下心中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过了没一会,我奔行时发现一直在向上的山路正在缓缓地变得平坦,周围的植被也正在变少。日光照在我身上只觉得精神百倍,不觉得燥热,甚至连温度也感觉不到多少。

“你快到了。嗯,跑得真快。”赫斯提亚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的耳边。

“好熟悉的传音。”

“这可是我的神庙,周围的一切都在我的眼中。”

“所以你只看我?”

“不啊,还顺带看看别人。不过你现在才是重中之重。快过来吧,为你准备的一切都在我的神庙里。”

赫斯提亚的声音随风飘走了,我顺着那声音前进了几步,看到了在半山腰的赫斯提亚神庙。

粗略估计还有十几分钟的路程——从山上绕下去、过道桥、上栈道再走过那满是人的广场,大概吧。

“好热闹啊。”

一眨眼的功夫我就走到了人流的末端。虽说现场人满为患,但是他们各自都待在一个固定的圈子里,倒是给我留了些许在其中穿行的余地。礼赞的颂歌从刚刚就一直在奏响着,有许多信仰虔诚者都开始轻声哼唱着在广场周围演奏的歌曲的旋律。不过周围尽是些身着乌尔斯传统服饰的男女,我这个穿着略显前卫的家伙混在里面未免有些太显眼了。

怎么前卫?理查给我特意买了一件纯青色大衣,边缘有一部分故意外露的绵羊的毛、它的基底也是绵羊的毛。整件衣服被我用胸前的一根带子固定在身上,衣服本身就长的下摆因为前面没有固定就这样飘扬在后面。下半身吗?裤子就穿的是束腿的黑色长裤,脚上是小牛犊的皮所制作的皮靴,没什么特别的。但只看上半身那狂放不羁的穿着就足够让人给我定性了。

记得理查第一次看我这一身笑得很隐晦,但是他绝对是笑了。我还得到了这位王子的一个评价:“很拉风。”

不知西风神听闻这个评价是个什么心情。

我已经走到了神庙的前面,台阶两边分别站着带着兜帽的女祭司。当我想要继续向前走时,有位面容年轻的的女祭司伸出手拦住了我:“先生,祭典还没正式开始,赫斯提亚神庙暂时不向外界开放。”

“冒犯了——”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有一个跟台阶上的女祭司一样打扮的人就跑了过来。

“多姆拉克先生!你怎么在这里?帮我装装货物吧,祭典就要开始了!”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女声,我听得出来,那声音是接我到山脚下的那位女祭司。她在帮我打圆场,或是在帮我掩饰什么。

“哦,好的。”

我跟着她离开了神庙前的广场,绕了一个大圈从一个山脚下的侧门进入了神庙。

“其实,收到灶神大人神谕的就我一个。”这位女祭司为我打开了侧门,“我真的不知道灶神大人为什么要挑我这个刚刚来到这里的年轻祭司来护送您。”

“她自有她的考量,我也不知道。”

“我好激动,但是也好害怕。为什么会是我呢?那些侍奉灶神大人一生的虔诚祭司都未曾收到一条预示……而我直接收到了一条口谕。”

“你在害怕什么?”

“这件事很危险,而且必须藏在心里一辈子,我怕……”

“忍受不了这种寂寞还是你是藏不住心事的类型?”

“两者皆有吧,西卡罗尔大人。”

“你知道我的名字?”

“是啊?”面前的女祭司似乎很疑惑。

“不恨我这个名字?不恨我这个人吗?”我有些自嘲地问道。

“我不是拉卡奇斯人,而且夺权的是您的母亲吧。身为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就要忍受这么多非议和仇恨,您才是不容易的。”

“是吗?也许吧。”

“不小心多嘴了,见谅。”

“没事,一个人待在这个环境没人说话,今天抓到机会倾诉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那么神呢……”

“抱歉……你说什么?”我并没有听清这位年轻的女祭司话中的后半句。

“不用在意,西卡罗尔大人。”

走进通向神庙下层密室的通路,这里连歌颂神明的壁画和浮雕都没有。只有一些杂草和青苔生长在年代久远的通道内……真是好寒酸的点缀。待到转过弯,身后的日光已经消失殆尽时,我才意识到一切光鲜亮丽的外壳都有其不被人知晓的暗面和沉淀。每隔一段路径就有一盏灯火在墙壁上燃烧着照亮这段通路,很难想象在这段路径中还有几处通风的排气口。

就这样在晦暗和光明中前行,我们二人总算来到了目的地。这里的结构不算复杂,有岔路但是少得可怜;有转弯和上行的趋势,但归根结底还是一条只有一个目的地的小径。

往往神庙中的地下结构是来储存财物的,我的眼前所见也证实了这一点。

数不胜数的大块祖母绿和红蓝宝石放置在黑曜石所打造的长案上,其中有些甚至是刚刚从石料中开采出来,未经加工的原矿。旁边的金银币堆积而成的小山在火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别样的光辉。由金和银所分别打造的金锭和银锭更是堆砌在角落的阴影里。象牙和各种艺术加工过的金杯和珍珠,异兽的皮和牙更是各自领域内绝版的孤品,令人叹为观止。至于流通的贵金属货币更是随处都是。

“下面是圣火的所在地,我只能陪您到这里了。”

“好的。”

螺旋下降的楼梯在这间珍宝室中间呈出一个旋涡状的凹陷,下面一片漆黑。

一路上一直在指引我的那位女祭司给了我一盏提灯,示意我自己下去。

我接过提灯,顺着台阶走了下去。

此时,在赫斯提亚神庙庙门前的广场上,嘹亮的颂歌声响起——祭典正式开始了。

“这是……火?”

我来到了这座神庙最幽闭,最晦暗的地方——这里是埋骨之所,只有侍奉女神最为虔诚的祭司才有资格在其中长眠。在这个远离拉卡奇斯的地方,我又一次地看到了那盏灯火。

我在那片火海中第一次见识到了那些对我俯首称臣的火焰竟然还有如此狂野、危险的一面。我开始害怕我的能力。

在艾普斯的教导下我认识到了火焰的特性,作用和它们背后所藏着的奥秘。从那时候开始我不再惧怕在现实中驱使火焰,只是梦境中那些如同着魔般的,由雷霆所击打而产生的火焰还是一直缠绕着我不放。

直到如今,我看到了这样一簇不一样的火。

它就在祭坛处燃烧,火苗默默地照亮着周围的碑文和膜拜它的祭台。不猛地窜起、不陡然下降,不随着风流动的步调而摇曳,它就在那里燃烧着,经久长存、一直等待。要说我的阳炎是侵略和同化的代名词,始终高高在上、易怒且容易灼烧万物;那么这一簇火苗则是象征着存护和和煦,一视同仁地给予需要光和温暖的人所需之物。

我的心被眼前这盏灯火牵动了,而且在这簇火苗燃烧的边缘和中心我都似乎看到了朦胧的人影,但是当我闭眼再睁开,那些火中的幻象就消失不见了。

理智告诉我要远离这里——象征着生命,默默燃烧的一簇灯火在不远处的祭坛处燃烧;脚边却满目皆是死亡。

“赫斯提亚,赫斯提亚?”我轻轻地呼唤那位女神的真名,希望她能像之前那样出现。

可惜终归是无济于事。

我转身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却发现这里是个密室。

(我不是从上面下来的吗?)

“真麻烦……吸——呼。”

随着我的呼吸,原先死气沉沉的埋骨堂成了一片火海,但燃烧的只有这一层表象。那祭坛上的火焰甚至没有波动,我这里烧得这么带劲,它那边连一丝一毫的动静都没有。就连燃烧着的这层“幕布”也仅仅只是一层布,上面的图画再怎么扭曲、焦黑甚至化为齑粉,它所产生的变化也不会和现实相似。玩火的活计我干得太多了,眼前这反常的燃烧让我有种强烈的违和感。至于真相么——幻境,也只有幻境能解释了。

“吸——呼。”

那些火焰带着我身处的这块制作粗劣的画布化为了焦黑的飞絮和苍白的灰烬。就在我两个呼吸之间,周围的一切从完整化为了乌有。但在空无一物的黑暗之中,我的前方却仍然有着那盏灯火,它仍然在那里点亮着前方。这倒是实实在在地勾起了我的兴趣。

“这试探有些不好呢,西卡罗尔。”

“赫斯提亚,唉……嗯。”

在人家的神庙里放火,没被察觉到才是奇怪。身后传来的声音呼唤着我的名字,我回眸去看,赫斯提亚就远远地站在我身后。

正在我思考借口时,她蹲下了,视线并不在我这里:“艾普斯,你应该管管他的。”虽然她嘴里是这么说的,但眼里却满是爱怜,“记住了,艾普斯。太阳总归是关不住的。”

这是我刚刚进入斯卡修特总督府时,赫斯提亚化名赫提德兰来到我面前说的话。当时我有些过于敏感了,只要别人稍微碰一下我,我的阳炎就会烧起来灼痛对方。但是赫斯提亚用她特有的耐心和母性帮我度过了那段活像是受惊小鹿的时期。

我相信她一开始摸我的头是被烧得有些痛的,但对我这个不懂事的孩子,她总是有着充足的温柔。

等到我回过神来,那道幻影已经消散了。

我拾起放在一旁的提灯,难以置信它居然还在,我还以为这盏灯要么被幻境阻隔,要么被我的火烧成了灰。

有点亮光照亮前路总归是好的——即使它所处的环境再怎么虚假。

我转身向着祭坛上的那盏灯火走去。

噔噔噔……

我还没走几步,身后又传来了一阵蹦蹦跳跳的跑步声。

(这幻境又给我安排了什么情节?)

我不想回头看,但是这稚气未脱的跳脱跑动声让我有一丝心悸,这有没有可能和我的弟弟有关?就算是身处幻境我也愿意看这场演绎,无论它有多拙劣。

在我左前方的墙壁上出现了一道狭长的裂隙,它明摆着就是在顺应着我的心意改变着自身,让我身陷其中,无法自拔。

明知有诈,但我还是朝着那道裂隙前进。至于身后的那盏火焰?我不想再管它。

谁知道哪边才是正确的呢?

既然那边更加牵动我的心神,那么那边就是我的归宿。

我手持提灯穿了过去。

穿过那条裂隙,我身处的是斯卡修特总督府一楼的大厅,也是我和理查、拉卡奇斯执法官们战斗过的地方。

窗外一片漆黑,这大抵是我更熟悉夜色的缘故。但是整个大厅内空无一人,只有一张周围没有座位的长桌摆在那里,上面满是空出来的各类碗碟。

我回头看去,不出意外地身后的路又被封死。

我将提灯放在长桌的尾端,手掌慢慢拂过它的边缘向前走。我记起来了,在这几天如梦似幻、提心吊胆的日子前,我每天在固定的时间都会来到长桌前,和艾普斯、盖尤安聚餐。这是家里不成文的规矩,即使家中的成员作风再懒散、工作再辛劳,早上和晚上的聚餐是必须到场的。

(我为什么忘了呢?)

“从今往后,这就是你的家了。”

艾普斯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没有回头看。

是因为我从骨子里喜欢这段热血沸腾的时间,喜欢这种人生波动的兴奋感?或者是我已经厌倦了这七年来平淡的每一天?

“……”

沉默不语,我的理智不能说清这两者各自有何优劣。但是我的心已经做出了选择,现在的我毫无疑问喜欢和那四个家伙待在一起将这个城市搞得天翻地覆。

“家”这个概念对我来说已经愈发渺远。

继续向前走,在长桌的右侧,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走廊,我很清楚总督府没有一处是这样的构造,但是我还是走了进去。

“盖尤安?”

那个老人就这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拦住了我。

走进走廊前我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但是等我走到一半,他就这么出现了。不知是光影的遮蔽还是这幻境的障眼法。

“哦,西卡,好久不见了。”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中气十足,称呼依然那么令人生厌——叫我的全名不好吗?就像第一次见面那样。

“哦,西卡罗尔,我就叫你西卡吧?”盖尤安说道。

“别这样,盖尤安。”艾普斯在一旁很是无奈。

我说:“我不喜欢。”

“我不喜欢这个称呼,盖尤安。”我说。

盖尤安说:“眼神里带刺啊。”这句话盖尤安第一次见面时也说了。

“不过我才不管你喜欢不喜欢,你惹的麻烦太大了。”他继续说道。

“你在故意气我,老不死的?”虽说我言辞犀利,其中带着很强的个人情绪,但是从内心深处我是很高兴见到盖尤安平安的样子的,毕竟他自从我们撤出斯卡修特总督府就失去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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