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值得信任”且“态度模糊”的外神途径天使靠在湿透的墙面上，目光涣散又冷漠。
特里尔的暴雨把整座城淹进河底，污浊的干净的一切都要跟着泥沙都冲进下水道。
卢米安肯定会来的。
以雅靠在墙上，等着雨水把祂全身淋透。
背后巷尾有靴子踢过雨滴的声音，以雅装作没有听到，愣愣的望着前方。
卢米安的身影从前方闪出，他也没有打伞，雨水从他的发尖上垂落。
“你想说明什么？”
他的语气急切异常，看得出来，他对外神途径的非凡者很有意见。
以雅已经嗅到了冷冷的杀意。
她伸手摆弄起自己的五官，然后在脸上抹了一把，像是在塑造一块胚泥。
“我查过你这个‘马甲’。”卢米安说：“以雅·里莱卡，信仰邪神的叛徒，前永恒烈阳教会教士……在几百年前你还是一位臭名昭著的卫道士，你的身份可真多。”
以雅没有说什么，一直到她摆弄完了自己的脸。
卢米安的瞳孔骤然一颤。
“普阿利斯和纪尧姆·贝内在哪里？”卢米安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
以雅“捏”出的那张脸熟悉的可憎。
科尔杜村的守夜人，白天睡觉，晚上就提着一盏马灯游荡，神神叨叨的半疯子跟大多数村民都不对付，只有奥萝尔喜欢跟他聊天。
忒尔弥波洛斯那沉重的笑声撞击在了卢米安的脑海中，像是一把攻城锥敲得后者心中一阵翻涌。
“我不知道。”以雅抹掉了那张沧桑的脸，重新变回了叛逃的教士。
“你为什么要出现在科尔杜村？”
“你就不好奇我做了什么吗？”以雅有气无力的笑了：“在科尔杜村的是序列五的‘拆解者’，我干了什么还不够明显吗？”
“语言才是最锋利的钥匙……”忒尔弥波洛斯恢弘的嗓音响了起来。
“短短几个月，你就从序列五晋升到天使，现在又跌落回序列五，真是有趣的故事。”卢米安敏锐的察觉到了漏洞。
以雅看着灰穹上落下的雨幕，缓缓开口。
“我的意思是，我们是一体的，只是不是同一人，不管是科尔杜村里的守夜人，叛逃的教士，还是上个时代的卫道士，我们都是同一根源的碎片。”
“怎么，死于血祭的村民，被杀死的非凡者，还有奥萝尔……就因为你这一句‘不是同一人’就能解脱了？”卢米安几乎是吼了出来。
以雅没有反驳。
“我从没有说过我要洗脱罪名……”
雨滴越来越急促，雨打地面的声音让以雅的身影有点模糊，不过卢米安还是听清了祂的话。
“那根本算不上罪过。”
呼啦一声，铺天盖地的火鸦群刺穿雨幕，雨水在高温下纷纷蒸发。
以雅对着扑面而来的炽热鸦群惨淡的一笑，后者一只接一只的贯穿祂的皮肉，火焰涌入血管，等候着爆起燃烧将祂完全灼为灰烬。
雨滴骤然停滞，镜子摔破的清脆声响淋漓不绝，一根赤红带白的火焰长枪穿过空间，直直的刺中了以雅。
火鸦环绕在卢米里身边，高温蒸干了四周的雨水，他不会天真的认为仅仅是一击就能杀死一名序列五的非凡者，特别是对手还表现出了影响空间的能力。
卢米安在等一个机会，他不会单独对付一位外神途径的非凡者。
以雅通过“翻转术”折跃到了卢米安的视野盲区里，随着祂的念诵，巨量的灵力汇聚起来，重压之下空间蔓生出无数裂隙。
以雅失算了。
一把燃着黑色火焰的袖箭精准的刺入了祂的背后，在这个距离上遭遇“刺客”的全力一击是很致命的，特别是“拆解者”其实并不擅长近身搏杀。
再次折跃……好在这里的空间重叠程度不低，不止能用一次。
两个人……以雅咬着牙，懊恼的想，没有察觉到卢米安帮手的气息，没有通过靴子踢踏地面的声音来分辨，真是后悔。
“你还有帮手吗？”以雅察觉到体内翻动的诅咒，挤出一句嘴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