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也道：“下去找些药擦擦，我看着肿得厉害呢。”
小丫头红着眼眶点点头，跟着一个婆子出去上药。
另一边，画眉从主院出去，越走越气，琢磨着要怎么磋磨这胆大包天的绿衣丫鬟，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后面偏僻的角门。
角门大敞着，守门的老头不知去哪儿了，门外隐约传来说话声。
她几步走到门口，往外看去。
老头背对着门，正跟一个人高马大的年轻男人说话，那男的长得还算俊朗，正笑着将一个包袱交给守门老头。
“麻烦你了。”男人又掏出几个铜板塞给老头。
老头接过铜板，笑得十分和善：“放心放心，一定交到翠花手里！”
画眉皱眉：翠花？不就是今天得罪她的那个绿衣丫鬟？
这男人跟她什么关系？
见那边话说完了，老头转身进门，画眉趁着老头乐呵呵数钱的时候，用力咳嗽一声。
“哎呦我滴娘！”没想到身边居然躲着人，老头差点将包袱丢出去。
“紧张什么？干见不得人的事儿了？”画眉抱着胳膊问。
“是画眉夫人啊！”老头松了口气，挤眉弄眼地道，“夫人怎么有空来找我呀？”
画眉嫌弃地一巴掌拍开他的手：“你跟那人说什么呢？拿的什么东西？”
“嗐，能有什么，”老头看了看手里的包袱，“翠花她男人给她送的衣服。”
“那丫头成亲了？”唐夙游挑眉。
“还没吧，说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邻居。”老头将铜板揣进怀里，把包袱夹在臂弯里往前面走，打算找个主屋丫鬟把东西送进去，嘴里道，“对了，你是从瓦子出来的，不认识刚刚那个人？”
画眉最讨厌别人提到自己的来历，脸垮下来：“我应该认识吗？”
“季九啊，眲帮现在的帮主。”老头怀疑地瞅她，“你不认识？”
“啊——”画眉想起来了，继而又不忿道，“翠花那丫头，竟然能勾搭上他？”
“都说了是邻居。”老头看见前面主院有丫鬟出来，赶紧夹着包袱上前叫住对方，托她将包袱带进去。
画眉没跟着过去，站在原地越想越难受：凭什么她就只能给人做妾？那翠花样貌平平，居然能被季九看上？
月上中天。
六品官员李大河带着一身酒气，回到府中。
他看也没看还亮着灯的主院，径直走到姨娘院子里。
画眉听见动静迎上前来，亲自替他解下官袍，又在灯下看了看他的脸色，体贴入微地道：“老爷今日怎么看起来不大高兴？”
“唉！”李大河重重地叹了口气，“二皇子身边奉承的官员太多了，不管我怎么努力，殿下还是记不住我是谁！”
这让他十分沮丧。
“二皇子殿下金尊玉贵，记得的自然是能帮上他的人。”画眉道。
“还是你见识多。”李大河拉住她的手，随口抱怨，“可是我区区一个六品官，在二皇子眼里，能帮得上什么忙呢？”
画眉顺势坐到他怀里，低声道：“老爷这话说的，您虽然是六品，但管的可是这金都百姓啊，那些大官也没您了解这金都里的水有多深。”
李大河若有所思：“你是说……”
画眉笑道：“奴家听说金都有个自称眲帮的组织，最擅长的就是打听街头巷尾的消息……”
她贴到李大河耳边，窃窃私语。
烛火幽暗，两个人的身影叠在一起，从窗外看去，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黑影，像个窝在巢穴里伺机而动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