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寿诞的次日，云府也一大早备好了出行的马。
卯时将至，云朝砚披着一条素色斗篷，带着两个护卫从府里出来。
管家看了看天色，低声问：“这时辰才去，会不会有些晚了？”
云朝砚解开马的缰绳，翻身上马，套上兜帽：“不会，她起得晚，去早了也是在外面干等。”
管家呐呐点头，几不可见地叹息一声，往后退了几步，让开地方：“公子早去早回。”
云朝砚带着护卫往城外赶去。
今日出城的马车比往日更多，出城后，他放慢马速，略侧过头。
身后的护卫很快凑近：“公子？”
“怎么这么多人？”云朝砚低声问。
举目望去，一路延伸到山上，似乎都是往庙里去的，好巧不巧，他也要走这条路。
“似乎是皇后娘娘今日要去金源寺上香。”护卫低声回答。
难怪。
一想到路上全是官宦家的命妇，或许还有高门大小姐，云朝砚几不可见地皱皱眉头，拉低兜帽，企图遮住自己的脸：“我们从小路上走。”
“是。”
小路上果然没什么人，只是枝叶繁茂，对骑马的人来说，有些麻烦。
云朝砚在离金源寺不远的一座家庙门口停下，将缰绳丢给护卫，摘下兜帽，甩开斗篷上的枯枝落叶，走上前去，敲响家庙的大门。
不多时，漆黑的大门打开一条细缝，露出半张皱纹遍布的老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是五公子啊。”
“有劳了。”云朝砚将手里的食盒递过去。
老妇伸手接过食盒：“还请五公子稍待片刻。”
说完，又将大门在他眼前关上。
云朝砚似乎早已习惯这样的对待，挺拔如松的身影立在外面，良久都不曾动一下。
不知过去多久。
“吱呀——”黑色大门再次开启，穿着灰色袍子老妇慢吞吞挪出来，双手交叠，弓着身道：“五公子请回吧，她不想见你。”
云朝砚闭了闭眼：“……好，那我下月再来。”
说完他转身，上马离开。
老妇浑浊的双眼目送着他消失在树林间，慢吞吞地关上大门。
碰了个闭门羹，云朝砚心情难免有些灰暗，回去时也不想再从那枝繁叶茂的小路里走，索性摘了斗篷，赶往金源寺附近那条大路。
趁着附近无人，他抬手扬鞭。
马撒开四蹄，迅疾地窜了出去。
猛烈的风扑面而来，掀起袍袖和衣摆，像是能够吹散心底的阴翳。
两个护卫远远地跟着，一人转头小声嘀咕：“公子这是第几次被拒之门外了？”
同伴闻言，当即瞪他一眼：“公子的事也是你能说的？”
提问的护卫刚生出歉疚反思之意，却看见同伴低头算了算，嘀咕道：“今年少说也有三五次了吧……家庙里那位喜怒无常，这也是常有的事，可怜我们公子……唉！”
一开始嘀咕的护卫当即找到机会反驳：“公子和那位的事也是你能说的？赶紧跟上！”
“嘁！”
眼看自家主子的身影快要消失在树林间，二人不再拌嘴，匆匆打马跟过去。
云朝砚纵马跑了一会儿，郁气消散，眼看不远处的大路上车马拥挤，放缓速度。
两个护卫赶上来，不远不近地跟着，警惕地张望四周。
金源寺附近的道路上挤满车马，热闹得跟庙会一样，云朝砚骑着马，倒是还方便一些，只是要小心不能撞上跟在马车四周的仆从。
他勒着马头，小心翼翼地在人群间穿行，偶尔微笑回应附近卷着车帘透气的贵妇的招呼，然后谨慎地收回目光，垂眼盯着道路，以免不小心撞上哪家小姐的视线，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即便如此，四周还是有只言片语细碎地传入耳中。
“云将军那样长相的人，居然能生出云公子这般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