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雪怡的舅舅愕然看了白背心两眼，没说什么，起身去外面把侄子和侄女叫进来。
随后，卢雪怡就和她的舅舅一起，用和那几个表亲同款的怀疑眼神看着白背心。
白背心学着一个老妪的腔调，分别和那几个年轻人说了几句话，他们可能是想起了刚刚逝世的奶奶（外婆），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潸然泪下，眼中的怀疑也渐渐化去。
白背心话越说越多，几个年轻人也没觉得烦，默默站在那里听着。
过了一会，舅舅转过头来对卢雪怡小声说道：“待会儿你可别说话，无论二姥爷是要给钱还是给什么东西，你都别说，懂吗？人老了，就图个念想，别管那人是谁，是不是骗子，只要给的钱不多，咱就别插嘴。”
卢雪怡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白背心说了很多话，突然间，他就无话可说了。
“好了阿公，阿婆没有话要说了，今晚我再来一次，过后就不来了。”白背心劝说突然变得沉郁的老人，“生归生，死归死，生死有别，死人不好过多打搅活人，死人要是和活人一起生活久了，就会伤害到活人身体。阿婆你也别多做停留，等你大孙子领完证、结完婚之后就走吧，不然对谁都不好。”
话说到一半，白背心又转头对空气说了一句。
咝……
哪怕卢雪怡在心中劝导自己，让自己认为这个白背心是个骗子，但看到他这么做，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听了白背心的话，老人叹了口气，手往兜里摸了摸，拿出两张红色的纸币，放进白背心手里。
“我知道了……杨师傅，辛苦您了。”
白背心把两百元放进裤兜里，摇头道：“可别，我称不上什么师傅，顶多能见到一些常人见不到的东西，就是凭这本事吃一碗饭而已。好了，阿公、阿婆，我先走了，今晚再来。”
摆了摆手，白背心转身走出去。
几个年轻人站在原地不动，仍旧沉浸在刚才的话里头，老人眉头拧了一下，旋即又舒展开，轻叹一声。
卢雪怡看了看，说了一声“我去送送”，就低头跑了出去，没理会舅舅的低呼。
这里是郊区，前几年才被划入羊城的管辖范围，成了羊城的一部分。
即便如此，往日这里人也很少，到了今日，外面街道却被堵得水泄不通。
赵蕙香退休前是一个小学老师，教出了很多学生，如今徘徊在庭院门前的就是赵蕙香的学生和邻里。
卢雪怡跟在白背心后面，快步走出庭院，看到他走向一辆人力三轮车旁，拿出钥匙弯腰开锁。
“等一下。”
白背心疑惑回头，看向卢雪怡。
卢雪怡看了看周围的人群，走到白背心身边，低声问道：“你……真的能看见鬼吗？”
看她这副紧张兮兮的模样，白背心解开车锁，把车锁挂到车座后面的栏杆上，转身坐到车座上，反问：“有什么事吗？”
“那个，我……”
卢雪怡吞吞吐吐，说不完整一句话。
片刻后，她就意识到自己这样不行，闭上了嘴巴。
深深吸了一口气，卢雪怡拿出自己的手机，闷闷问道：“能加个微讯吗？我想在微讯上说。”
白背心歪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看着有点青涩的女生，看了一会，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二维码名片，递了过去。
卢雪怡拿着手机一扫，“滴”的一声，一个头像是戴着墨镜，吐舌头而笑的田园犬，昵称是【夜宵喜欢吃牛腩粉】的账号出现在眼前。
呼吸微微一滞，卢雪怡抬头看了白背心一眼，眼里满是疑惑。
又深吸了一口气，卢雪怡又问：“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杨伏。”
杨伏咧嘴笑了起来，在阳光下，卢雪怡才发现，他生长着两枚略微有点渗人的虎牙，尖尖长长，比起人的牙齿，更像是老虎嘴里长出的獠牙。
“杨树的杨，伏猛的伏。”
介绍完了自己，杨伏跨坐车座，踩上脚踏，“有什么事在微讯上再聊，不过先说好了，我不会驱鬼，如果你是找我去驱鬼的话，不如去找道士或者和尚，找我没用。”
没等卢雪怡的回答，杨伏一蹬脚踏板，三轮车蹿了出去。
卢雪怡嘴巴微张，看着三轮车远去，慢慢放下伸出一半的手，愁绪又爬上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