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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首页 > 灵异悬疑 > 沉璧 >第三十一章 湖上弄笛3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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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湖上弄笛31(1 / 2)

暮春时分,桃花半谢,柳絮纷飞。年轻的男女都换上了轻薄的衣服,内穿薄绸,外罩轻纱,拿一把羽扇,登楼望远,爬山看景,在柳絮纷飞间,宛若神仙下凡。

苏隐感到不安,她腹中之物好似要将她的精血吸尽,让她除了疲惫,便是惶恐。无闻告诉她,苏澹因模样怪异,在军中饱受欺辱,身为姐姐,她什么也做不了。

她让马六帮忙打听两个人,至于姓名,她猜测父兄二人已经换了名字,所以只能拿着画像寻人,她只希望在官府没有发现前,能找到父兄二人。

在这期间,风铃说谢夫人的爪牙总是跟着她们,总盼望着合香苑出点什么岔子。苏隐劝说她不要想那么多,毕竟她和谢夫人没有正面说过话。

本来身为妾氏要去问安行礼,但王邺将此免了,她也就不必去自取其辱了。

可是,风铃说对了。谢夫人派人跟踪她,她察觉后只好回府,六品堂是不能再去了。

除此之外,谢夫人还在暗自调查她,查得比拙功更细致。这是陆琅找人告诉她的,陆琅传递消息的方式千奇百怪,苏隐好奇他怎么认识那么多小摊小贩。

“她太碍手碍脚了”,苏隐自语。听风铃说,谢夫人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将邺公子请去了鸣凤阁。王邺对她保证过,说他不会与谢媏衣有夫妻之实,可见男子是心口不一的。

“今日天气不错,风铃角儿,我们去寺庙拜拜吧?”,苏隐提议道。与其在府上憋屈,还不如出去逛逛。谢夫人就算跟踪到寺庙,也不能抓到什么把柄。

角儿见小姐有心思逛庙,她高兴地去收拾东西,虽已春暮,但还是不能着凉,如今小姐不是一个人了,她可经不起折腾。

风铃激动地去安排事宜,她要挑最好的马车和车夫。一想到谢夫人的丫鬟,她就很气愤,那丑婢仗势欺人,总那主母之名来压她。若不是苏夫人忍让,她早就反击了。

苏隐穿着素衣,挽着轻纱,头发用青缎绑着,一对珍珠垂在耳畔,素而有韵,盈盈生辉。

马车停在山下,苏隐不想坐轿,她要一步步走上去。倘若这孩子留不住,也算是天意。

“夫人,坐轿吧?”,风铃挎着食盒,见夫人面颊泛红,气喘吁吁。

“是呀,这还有一段路呢”,角儿一面给小姐擦汗,一面扶着她的手。她疑惑,小姐怎么变得怎么虚弱了,以前上山下山从来不成问题。

苏隐摇摇头,她听从命运的安排,若孩子还在,那她拼死也会把他生下来,若他经不起考验,也算命该如此了。

走到半山腰时,她面色渐白,感到胸口在震痛。风铃连忙放下食盒,将她扶到一侧休息。苏隐坐在树桩上,直到眩晕消失,她才起身赶路。

一个时辰后,红绿相间的飞檐出现眼前,铜铃坠在檐下,发出悦耳空灵的声音。与楼阁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年轻的和尚。他披着黑褐色的袈裟,双手合十,面容平静。

“法师”,苏隐学着双手合十,颔首低头。见他穿着住持的衣服,苏隐不得不尊敬,可上次她见到的住持明明是个年老的和尚,这毗卢寺换住持这么快吗?

“施主,好久不见”,弋一善意地看向她。

苏隐微愣,她仔细打量着和尚,确定自己不曾见过他,“法师,我们见过吗?”

“此庙建成之时,施主与夫主一同前来,是贫僧为二人解释的佛法”,弋一微笑道。

苏隐记得此事,可当时讲解佛法的是一个老和尚呀,怎么数月不见,返老还童了不成?

“看来施主记起来了,走吧,佛殿光明,可为施主洗涤凡尘”,弋一往前引路。

苏隐盯着他的背影,是自己眼花了吗,一个人怎会忽而年轻,忽而衰老。

“法师怎知我今日会来”,苏隐不解道。眼前的和尚让人觉得深不可测,究竟是佛法高深,还是招摇撞骗。

弋一没有回头,他说,“昨夜明星微光,落梦于佛,贫僧便知晓了。”

角儿听得一脸糊涂,她扯了扯小姐的衣袖,用眼神告诉她,这个和尚是个骗子。风铃瞪圆了眼睛,里面充斥着疑惑,虽然她也听不懂,但她相信佛法无边,天机不可泄露。

“你叫什么名字?”,苏隐一改往日尊敬,只当他是个招摇撞骗的和尚。

弋一没有生气,他语气平和,“贫僧法号‘弋一’。”他将苏隐带到佛殿前,自在菩萨坐在莲花上,低眉俯视众人。

“他知道我心中所想吗?”,苏隐仰头看向菩萨。她抚摸着小腹,犹疑不定。

“无所不知”,弋一虔诚地说。

“他会允许吗?”,苏隐不知是在问菩萨,还是在问王邺。这也是他的孩子。

“施主自知”,弋一凝望着菩萨。

自知。苏隐念着这个词。她害怕,她可能会死在生产中,又或是,她根本活不到孩子出生。

苏隐收回目光,她朝殿宇外走去,见香火冷清,敬拜者寥寥。

“没有人来礼佛吗?”,苏隐问。

“无所求,自然不会来”,弋一答道。

苏隐侧身盯着他,步步急逼,“你一副尊佛模样,可知我心所想?我所求所念,菩萨不知,你又如何知晓!别在故作高深了!”,她动了肝火。话刚出口又觉十分懊悔,自己烦闷,何必为难一个和尚。

“螟蛉托孤非不爱子,实是形式所迫,施主的路还很长”,弋一站在围栏旁,向远处望去,“繁花尽管夺目,可生错了地方,便也如同杂草一般了。”

远处有一个和尚在整治花草,寺庙乃平心宁静之所,粉花紫草,只会惑人心智。

苏隐随着和尚的目光看去,一尺高的树苗被除去,整个寺庙不见一朵粉花。“法师,不能共存吗?”,她心慌了,对他重新燃起了尊敬。

“本为相斥之物,如何共存?”,弋一回答。

“这花草,该如何处置?”,苏隐又问。

弋一摇头,“不可说。”

苏隐只觉心跳的很快,她侧身盯着和尚,沉缓道,“它会有去处,对吗?”

弋一双手合十,然后放下,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向苏隐,“抛开佛法,我认为是的。”

风铃和角儿互看了一眼,她们睁着疑惑的大眼,沉静在佛法的精妙中。

这时,一阵风来,檐角的铃铛发出“叮叮”的声音,阳光洒在屋檐上,香炉里的烟有了形状,缭绕,旋转,被风吹散。

“你叫什么?”,苏隐不自觉地问。相比于第一次的质问,这一次更为尊敬和柔和。

“贫僧法号‘弋一’”,弋一面色平静,像是初次回答。

苏隐点头,心上堆积的石头似一块块落了下来,她感到无比的轻松。她为菩萨上了一炷香,虔诚地叩拜。

临走时,她对弋一法师说了一句话,这才得以窥见法师眼眸中的惊异,否则她会以为法师是个浸满佛法的木人。

“花草能乱佛心,岂不是小觑了我佛的道行?”,苏隐盯着他说,见他不答,她又说,“所以,除花斩草需用他名,对吗?法师。”

弋一的话堵在口中,望着她狡黠的笑容,他在心中念了两句“阿弥陀佛”。

合香苑。

苏隐坐在镜前描眉,她要将自己装扮地更美丽,淡紫色衣裙,环玉佩饰,云鬓簪花,斜凤步摇。

虽说这几日王邺都在合香苑中陪她,但苏隐还是不满足。男子的心像水中的月亮,看的真切,可却无法探寻到。风铃说他去过鸣凤阁,但未曾留宿,想来在他心中,自己还是有些分量的。

“色衰爱驰”,苏隐叹道,她的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权柄是真。她并不想做宅院里的怨妇,喜怒哀乐随着丈夫转。在家变之前,她或许会安于命运安排,相夫教子,可人生无法预知,也无可假设。

“角儿,我变了吗?”苏隐问道。

角儿仔细地打量着小姐,点点头,“变了,更美了”,她见小姐似乎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又补充道,“眼神不一样了,像是星星变成了风。”角儿挠了挠脑袋,她找不到合适的词语表达。

苏隐温和地笑了笑,在郎中请脉后,她带着风铃去花园中闲逛。角儿被撇下了,她感到一阵失落,但转念一想,小姐或许有她的安排,这才将她派遣到厨房做监视。

“夫人,我们去别处逛吧?”,风铃提议道。这片儿离鸣凤阁太近了,她怕招惹来谢氏的爪牙。

苏隐没有理会,她继续赏花,看水,走累了就坐在亭子中歇脚。

“夫人,谢夫人来了”,风铃在她耳边说,倘若现在走还来得及。

苏隐挤出一个微笑,带着风铃去给谢夫人问安。风铃感到诧异,这不是狼入虎口吗?

“谢夫人”,苏隐躬身行礼。风铃也跟着行礼。

谢媏衣本想无视她,可见她贴着走过来,甩都甩不掉,只好硬着头皮说,“苏夫人起来吧!”

“谢夫人也爱赏花?”,苏隐强硬地搭话。

“自然,花美人娇,谁能不爱?”,谢媏衣反问道。她瞟了苏隐一眼,见她穿得花枝招展,不免心中恼火。

苏隐听出了言外之意,她笑了笑。见谢媏衣面露不悦,苏隐瞥了一眼她身侧的侍女,侍女年岁不大,却是护主得很,不时的努嘴、翻白眼。

“谢夫人不喜欢我?”,苏隐直截了当地问。她见那侍女的嘴撅得更高了,好似在说,哪个正房夫人会喜欢小妾?

谢媏衣停了半刻,为了维持她主母的风范,她用眼尾扫了苏隐一眼,“苏夫人多虑了”,可她终究是个直肠子,慷慨的话刚出来撑门面,压抑的情绪忍不住了,“你如众星捧月,何须本夫人来喜欢。”

这话听起来有点酸,谢媏衣又补充道,“以后你我还是不要见面,看着心烦!”她身侧的侍女也连忙点头。

风铃气得咬牙,她眼圈发红,恶狠狠地盯着那侍女,倘若谢夫人不在,她作为王府老人一定要给那丫头点教训!

苏隐嘴角微微上扬,她轻声说,“谢夫人若不待见我,为何又找人查探我,从蜀郡到陆府,谢夫人查出些什么了?”

谢媏衣见她温柔的眼神忽而变得凌厉,这让她想到了上古的狐妖,披着美人的皮囊在嗜血吃人。谢媏衣打了一个寒颤,她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后,嚷道,“本夫人需要向你禀告吗?你莫不是心虚,苏隐,你做的事,老天都看在眼里。”

“老天的眼睛我管不着,谢家的眼睛可不一定”,苏隐语气渐冷,看来谢媏衣并没有查出什么,在这拿老天当幌子。

谢媏衣听了一笑,她回首一笑,“侍妾当如婢子,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本夫人身后有谢氏家族,我谢媏衣是他王家上赶着求娶的!”,她眼里露出不屑,“你,不过是一个妾,本夫人从未把你放在眼中,宅院里的那套,本夫人虽不屑,但你若兴风作浪,休怪我不留情面!”

风铃又愤怒又委屈,她眼巴巴地瞅着苏隐,希望她不要伤心。这嫡庶有别,除了倚仗夫主,妾氏真是卑微无力,还要任人羞辱。

苏隐冷笑一声,她对上谢媏衣的眼眸,从中窥见了由家族带来的自信和底气,“谢夫人说的是。夫人有家世做背,不像妾什么都没有,只能用力抓住夫主。”

见谢媏衣露出得意的笑,但这笑并没有持续太久。苏隐没有再言,她不想在嘴皮上争胜负。

谢媏衣排行第五,自小受尽宠爱,可有一点是她的心中刺,她的生母去世后,父亲让宠妾做了继室,使得她庶出的六妹一时间扶正了位置,险些要抢了她的姻缘。若不是王中军钦点嫡女,那她是赢不了她六妹的。

每想到这里她就心中不安,她那个六妹才貌双绝,又有一张巧嘴,哄得老父亲眉开眼笑。她也深知血缘是靠利益维持的,如果她不能为家族带来收益,那么她就可能被替换掉。

生子,谢媏衣一定要为王家诞下继承人,否则她将前途不保。什么夫妻恩爱,白头偕老,她在婚房中静坐了一夜,渴望爱情的心也一点点的死了。

有时,她伤感于镜中的美好年华,也试图挽留夫君的心,可王邺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让她重燃的心又瞬间死寂下去。谢媏衣安慰自己,情爱不是所有人都有,就像地位一样,有人权倾天下,有人落魄一生,有人众星捧月,有人孑然一身。

“筝儿,你说他为什么不待见我?”,谢媏衣从塌上起身。她忽然想到了张宜华,那个端庄秀丽的女子,二人曾交谈过,很是相投。当时,谢媏衣还可怜她孤独无子,如今,自己倒是走了她的旧路了。

侍女端来一盘果子,躬身放在案几前,“夫人不必烦扰,公子会回心转意的。”以她的经验来说,男子会纳很多妾,可只能有一个妻。

“等男子回心还不如盼铁树开花”,谢媏衣又躺下了,男子如同钗子,有的是金,有的是玉,还有的是木头,样式材质各异,捡自己喜欢的带便好。

郁金堂。

拙功倚在门边上,他望着外边淡蓝的天渐渐便黑,几只鸟从檐上飞过,屋内灯火摇曳,书壁前立着个人影。

王邺又向陛下提了统一税法的事,也如他所料,又被驳了回来。至于建设佛寺,偏远地方所建之物不符标准,已按着规制重新修建,其中耗资府库不愿出,为赶工期,他只好出资垫付。

垫付一事令王敦不满,他在朝上指着倪匡的鼻子骂他无能,劝陛下撤了他的职,另选贤才。陈御史是倪匡的亲家,他虽没有明护,但他的门生会意,暗戳戳踩了王敦一脚,因为他提议让谢免来管理府库。

王谢联姻本是一家亲,这提议自然让陛下忌讳。同时,他也不由的怀疑起了王敦的企图,军权、府库之重,谁人不知?

王敦倒是没有忌讳,他说,任何一个人都比倪匡做的好。陈御史见他默认,劝他不要贪心,还提议将他在江北的部分兵权收回,交予陛下。

涉及到兵权,王敦谨慎了起来,他说,陈御史平白无故地要收他的兵权,不是饱食无事,便是图谋不轨。又说,陈御史神志不清,该致仕还乡了。

陈太清气得袖子哆嗦,环顾四周,所见都是王敦的党羽,他摇摇头,说确实老了,当场向陛下告假三天。司马睿也没有劝阻,在陈御史休养期间,他提携了周山虞,让他进入御史台。

打瞌睡的拙功感到胳膊一痛,他睁眼见角儿在盯着他看。拙功立马从门边弹起,朝屋里探了一眼,然后拉着角儿往外走。

“你怎么来了?”,拙功欣喜地问。

“当然是有事喽!”,角儿一脸神秘。小姐做了几道小菜,请邺公子去小酌。

“找公子?”拙功问,他扬起下巴,“公子最近心绪不佳,苏夫人还是不要惹事了”,邺公子知道苏隐独自上山拜佛后,将郁金堂的人都罚了一遍,重点是又扣了他的月钱。

角儿打了他一拳,努嘴道,“乱说,我家夫人什么时候惹事了?倒是那谢夫人,总是侮辱人!”风铃都和她说了,特意提到那个刁钻的丑婢。

拙功捂着胸口,假意受了很重的伤,嬉笑道,“所以,是来告状的?”

“干你什么事!”,角儿扭头就走,朝屋内走去。

王邺将书简放下,他第一反应是这做菜对有身孕的人会不会有害,柴烟四溢,万一呛到了该怎么办?刀锋尖利,冷水浸手,他摇摇头,让角儿告知她,以后不用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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