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跑,双方即刻展开了追逐。
高继奴单人匹马,迅速追进,待追到射程,便执弓劲射。
短短一刻钟,高继奴箭无虚发,追击途中的卫骑接连殒命,待能遥望到浿水浮桥时,卫如虎车旁唯剩两骑尔。
抬眼瞧见浮桥的高继奴同样急了起来,马背上疾驰的他欲再射,一伸手却摸了个空,眼角一撇却是箭壶射尽。
高继奴背弓,正欲抽刀近战,远远却望见数十卫骑迎面而来。
心中暗惊卫骑为何如此迅速的高继奴主动扯住了缰绳,战马前蹄飞起,即刻勒住速度。
这一停的功夫,卫氏使团和卫骑相向而行,数息瞬过,卫骑便已经将卫如虎的车驾团团围住。
高继奴知道自己错失了良机,此刻再冲上去,无非是以命换命罢了,嘴中嘟囔:“倒是这老狗命不该绝。”
就在高继奴观望之际,只见卫骑之后尘土飞扬,却是卫骑大部队增援而来。
眼见卫骑的主力来了,高继奴果断调转马头,一击不成的他现在需要的不是搏命,而是将部族骑兵全都带回去。
千余卫骑涌来,为首的正是卫硕。
卫硕勒马车旁,低首关心的询问道:“三叔可好?”
浑身湿透的卫如虎听见此声,猛跳的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匆匆咽了口吐沫便急急道:“硕小子,赶快去迎使团,看看能救出几个。
另外派两百骑护我,我要速见大王。”
“诺。”
卫硕向着左都尉一指车驾,带着其余骑兵直奔事发现场。
很快卫硕便赶到事发地,环顾现场,很快就有人统计了出来,跟随卫如虎出使的护卫全部被杀。
“将军,蛮骑退往林子,没了影。”
望着地上抬聚过来的卫骑尸体,身上的甲胄都被剥了个干净,一时间怒不可遏的卫硕戾喝道:“高蛮子竟敢如此辱我卫氏,给我追!”
“喏!”
可惜卫军最快的斥候也只能望见高继奴撤退的背影。
他们将卫军的甲胄尽皆驮负在俘虏的战马上,显然早就准备好抢一把就走。
望着无功而返的各队骑兵,卫硕脸上难有展色,戴罪立功的他此刻像吃了个苍蝇般难受。
好在他还尚存理智,见事不可为便扭头哼道:“去把尸体收拢起来,咱们回去。”
说着卫硕又吩咐道:“斥候往北多派些,高蛮子敢截杀使团,说明临近必然有蛮子主力,警醒些。”
“诺。”
卫军浿水东岸大营,卫如虎刚下车,等在帐前的卫右渠便疾步过来拉住老叔,关切的急问道:“三叔为何突然而归,若不是巡查哨骑发现动静示警,此次三叔怕是有损命之忧。”
受惊末路的卫如虎显然不想在此事上再做回思,反而是直接道:“大王,老夫之命不过小事,倒是此次在襄平,老夫在汲黯口中确定,汉廷已经决议将两江之地交割南闾。
倒是南闾那蛮心急,秋末便急着要吃下两江,老夫回国时能遇上截杀,可见南闾的兵锋已至中游浮桥,怕是上游和山北已经尽数落了蛮手。”
闻言卫右渠面色大变,哼道:“汉廷倒是好果断,两江之土说丢就丢,不怪那公孙恶贼敢盗了本王的大营粮库。”
卫如虎面露诧异,带着疑惑问道:“浿水大营的粮库被盗了?大王此事可真?
老夫沿途遇上的汉民迁徙队伍,其间并未有大量的车辆运粮。”
见此,卫右渠只好把盗粮的事复述了一遍,沉声说道:“此事必然调动了大量的民夫,否则区区盗匪流民可成不了事。
不过按三叔所言,倒是让本王再起疑窦,难道此事真不是汉军所为?”
卫如虎蹙眉思索,随后肃声断定道:“此必是公孙敖所为,就连老夫回国途中遇袭,八成也是出自这贼子之手。”
“哦?”
卫右渠追问道:“三叔回国沿途不见运粮车,难道公孙敖将抢来的粮秣尽数埋在了两江之地?
弃地埋粮,怕是不智吧。”
卫如虎冷哼道:“他应该是走了海路。”
卫右渠不信道:“海路?辽东郡下辖可没有海船,适逢汉廷太后新丧,其余人不敢帮忙吧。”
卫如虎冷哼道:“辽东没有,对岸的齐地也没有?
算了,不在此事上计较了,就算真是汉廷所为,我等今日也拿不回了。
为今之计还是要以两江之地为重,得此我卫氏就能西出辽东,称霸东北。”
卫右渠颔首,两人走进中军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