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人在雁门北草原庆祝胜利的同时,漠北的龙城外,一群不速之客徐徐而来。
卫青连发将令,汉军迅速以左右各两千骑为臂,似游龙环抱之势迂回向前,两军计划汇合于龙城西北,一为合围龙城,二为彻底切断龙城跟外界的联系。
而准备冲击的正面,一排排汉军骑兵列阵着甲,骑兵们整戈亮矛,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
一身将军甲的卫青站在骑兵军阵的最前沿,下一刻他手中握着的将军剑便要饱饮奴血。
眺望着前方毫无防备的匈奴龙城,卫青知道此役已经成功了一半。
骑马立于卫青身侧的公孙敖,此时亦难抑制自己内心的激动,踏平龙城,他将要踏平龙城!
不久,一个信骑快速向着中军奔来,连马都来不及下,便一把勒住缰绳,快声禀报道:“将军,左右两军已经就位,龙城已被我军合围,四周游荡巡逻的匈奴轻骑、哨探尽皆伏诛。”
“彩!”
卫青目露决绝,缓缓从腰间抽出战剑,向前一挥,令旗前指汉军骑兵驱马向前,赤色的洪流滚滚而进。
“冲!”
“杀!”
在哨塔上执勤的匈奴兵士,听到了远处的嘈杂,他好奇的探头出去,想瞧瞧草丘背后,却未想到迎接他的是汉军的劲矢。
跌落的哨兵脑海里一片空白,他跟所有匈奴人一样,根本没有想过会有敌人能赶到这里。
“东南面好像有大队人马过来了,怎么?今日单于庭有人来祭祀吗?”
“会不会是左部的王爷们?”
“估计又是上面忘了报,开门开门,准备迎接。”
龙城的大门缓缓而开,驻守在这里的千夫长穿着正装准备迎接上官,但当他出城向东南望去时,映入眼帘的却是草原上疾驰而来的赤色洪流。
未等千夫长面露惊惧,卫青高举的战剑就已经让他人首分离,鲜血喷流。
“杀!”
眼见主将被杀,反应过来的匈奴亲卫想跑去示警,却在汉军的强弓硬弩下被射成了筛子。
城头上的匈奴兵士望见了大批赤骑,惊恐道:“汉...汉军!是汉军!”
天崩的恐惧瞬时席卷全城,汉骑如风而进,战士的刀影上,有着上谷的血债,有着数代边民的积怨,终将在今日得以洗刷。
龙城的祭祀们竭力组织兵卒们起来抵抗,片刻就被卫青指挥汉骑冲散,死亡在前,天神也拯救不了这一面倒的局面,溃逃开始了。
四散逃命的匈奴人撞上了汉军包抄而来的两翼骑兵,吓破胆的匈奴骑兵毫无战心,又怎会是这帮复仇者的对手。
等公孙敖鼓起血勇冲到城前时,大战基本上已经结束,骑兵们正纷纷跳下战马,逐帐搜索残敌。
很快根据粗算,卫青难掩喜色,围歼很是成功。
卫青一早就明白消息的时效性,所以他对草原上的匈奴散骑格外关照,汉骑以绝对优势对他们进行围杀,力争不让一骑活着走出龙城草场,这是在为接下来的撤退,尽可能的消除潜在风险。
不过显然卫青高估了匈奴人的抵抗之心,见势不对的匈奴人大部分选择拨马就跑,汉军的围捕很难尽善尽美,漏网之鱼在所难免。
得了空,公孙敖陪着卫青巡视龙城,在公孙敖看来,此战未免太爽利了些,他不禁有些飘飘然,若是能趁机再吃一波匈奴单于庭,此举必然震古烁今。
颇有些意犹未尽的公孙敖主动说道:“匈奴人在龙城只留有数千人马,祭祀的地方跟咱们修的皇陵差不多,按我汉军此次出塞的规模,咱们的斩获未免太少了些。”
卫青望了眼话里有话的公孙敖,自家这一路能如此顺利,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没碰上匈奴主力,由此可见云中、雁门方向必生恶战。
李广和公孙贺两将的骑兵规模并不大,若是匈奴主力齐至,以多击寡下,两地的汉军必然凶多吉少。
数息后,卫青还是接了话,他肃声道:“有多大碗吃多少饭,若是一味贪多,硬要将夹生饭吃下去,到头来只会大病一场。
此战过后,假以时日,待我军骑兵成长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望着不远处一伍士卒将匈奴人的白底黑龙旗扔下土墙,听此言,公孙敖知道卫青还会像以前般见好就收,毕竟稳扎稳打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公孙敖走到墙边,扶着龙城的墙头远眺北方,草原上此时已经是一片黑幕,没有半点亮光。
反观城南,刚打了胜仗的汉军骑兵们正点着篝火,烤着全羊,好不热闹,一北一南简直是两个世界。
公孙敖悠悠叹道:“卫青,你我都是陛下一手拔擢起来的獒犬,你更是外戚,于公于私你我都该搏命报国。
你知道的,匈奴人麻痹大意的机会只有一次,以后除非朝廷能彻底打垮匈奴,否则我军很难再深入漠北。
就这一次宝贵的机会来说,我们此行的收获还是太少了。”
卫青肃着脸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他按着剑柄问道:“你又想做什么?”
公孙敖丝毫没有被撞破私心的觉悟,而是继续厚着脸说道:“听俘虏们说,匈奴人的单于庭离龙城并不远,还记得出征时陛下说的话吗?寇可往我亦可往!”
卫青冷声哼道:“寇可往我亦可往?公孙敖,从我在平阳府当马奴起就知道,喊口号打不赢匈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