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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畏葸退缩11(1 / 2)

康随【注:康随,宋朝武将,曾为种师道属官,入南宋后,曾经以酷刑杀害南宋名将曲端】曾经为种师道的《谢恩表》作《跋》:

宣和壬寅岁(即宣和四年,公元1122年)四月十一日,保静公【注:种师道曾担任保静军节度使,故康随尊称他为保静公】在泾原元帅【注:种师道曾任泾原都钤辖】任上接受到圣旨,被调任为河北河东陕西路宣抚司都统制,跟随宣抚司到达河北,招降辽人。

宣抚司当时已经离开京城,保静公上书请求面见皇上,上书尚未传达,己有圣旨催促保静公赶赴宣抚司。

保静公赶到高阳关与宣抚使童贯见面,极言出兵伐辽不可行,说道:“此前的决议我不敢参与,招纳燕人的大事岂可轻举妄动?”

童大人说:“已经有皇上圣训,不许擅杀燕人,一旦我军渡过界河,燕人自然会箪食壶浆前来迎接,只不过凭借大人的威名以整顿军纪而已,国家大计已经议定,岂可擅自更改?”

童贯于是下令将徽宗的圣训大书于黄旗之上,植立于军中,以约束将士,并督促保静公出发。

而上月的二十二日,我前锋军度过界河时,已经遭到过契丹人的迎头痛击,我军不敢与契丹军队交战,只好避其兵锋。

统制官杨可世与其部下将佐士卒受伤的很多,于是撤回至界河南岸,临河驻军,契丹骑兵没有一天不来骚扰我军的。

一天,敌军隔着河道喊话,问我国出师有什么正当的名义,保静公派遣属官康随出面应对,我表示我国出国的目的是安抚燕人,并向契丹人申明我朝皇帝的圣旨,契丹人大骂道:“岂有此理?”于是万箭齐发,射向我军。

保静公次日便命康随前往宣抚司报告契丹人的态度,并请示进退的旨命,保静公领兵回营,等候宣抚司的旨意。

六月三日黎明,我军撤退,契丹骑兵从后方追袭,一直追击至雄州城下,恰逢大风暴雨,我军士兵自相踩踏,抛弃兵器无数。

傍晚,宣抚司命令诸军只许在雄州城外安营扎寨。保静公因贻误军机,撤军南返,邸报上达朝廷,因此才有了这道谢表。

保静公是关陕名贤的後代【注:种师道出生于陕西洛阳,其从曾祖父为名臣种放,其祖父种世衡在西北边疆屡立战功,创建了名噪一时的“种家军”】,出仕五十年来,提兵所向之处,没有哪次战争不获胜的,没有哪座城寨攻打不下的。

此次战役由于当初就没有参与筹划,而朝廷又强行委以重任,况且又没有节制士兵的权利,以致失利。

我考察保静公的生平事迹,得出的结论是:保静公得到惩罚可谓罪有应得,遂将我的意见记录于瓦桥州署的西斋墙面上,将来如果有关中保静公的亲属经过此处,询问保静公所犯罪过的,应当将此文出示给他,细细品味文中的字句,应当可以了解保静公一生的祸福得失了。年月日,康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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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四年(公元1122年)六月,宋昭上书议论联金攻辽策略的利弊,请求朝廷恪守盟誓,认为女真不可信,必定会抢先败盟。

宋昭奏疏:

臣听说犬戎天性狡诈,不可信赖,他们游离不定,叛服无常,中原王朝即使在成周盛世依然难免俨狁之患【注:俨狁又称犬戎,先秦时期对匈奴等北方异族的称呼。西周末年,周幽王被犬戎攻杀,西周灭亡】。

自古以来,一直没有一个驾驭犬戎的万全之策,汉唐以来,夷狄时盛时衰,忽叛忽服,中原王朝的一切控制手段都不是良策,都不足以在太平盛世拿来作为借鉴,所以在此不复赘述。

直到我大宋立国,疆域辽阔,拥有四海之地,天下人民无不归顺,然而遗憾的是景德年间仍然发生了与契丹的战事,就是“澶渊之役”。

当时真宗皇帝御驾亲征,龙威虎震,贼势转眼间土崩瓦解,如果当时乘胜追击的话,则契丹这个充满腥膻臭气的种族早己被我军斩尽杀绝了。

然而真宗皇帝仁爱慈善,怜悯两国生灵,宽洪大量,饶恕了辽人下贱如同蝼蚁的性命,又用厚利引诱他们,与他们议和。

此举泽被子孙后代,福延万万年,堪称驾驭夷狄的锦囊妙计。

辽人之所以始终谨守盟誓,不敢南下侵犯我境,是不敢忘记真宗皇帝天高地厚的大恩大德。

此后我朝的各代圣君,都继承了真宗的美德,虽说凭我朝历代皇帝的聪明神武与仁义道德,足够笼络驾驭辽人,然而事实上无不依仗宋辽两国之盟约,视之为坚不可摧的长城堡垒。

神宗皇帝熙丰年间(公元1068年至1085年),筹划北伐,选将练兵,积谷理财,修筑城郭,制作兵械。

前后经过十九年筹备,军储充足,府库充实,精兵强将,无不以一当百。

如果当时鼓噪进兵,直指燕云,则黄河以北的辽人都将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我宰割。

神宗皇帝也因河朔地区曾经是汉族旧地,不忍给此地人民带来战乱,所以最终还是放弃了北伐的计划。

陛下即位以来,驾驭契丹的策略,堪称上策。辽使到来,宴犒接待,赐予丰厚,曲尽礼数,所以辽人感激敬畏,向往仰慕我朝的礼义教化,俯首称藩,使身披介铠甲的战士得以放下弓矢休息,黎民万姓,饱暖平安,无不歌颂太平。

历观夏商周三代以来,夷狄能够心悦诚服、洗心革面地归顺的盛况莫过于今日,堪称千古盛事。

然而自从王黼、童贯等人勾引无知狂妄的李良嗣、董才等人,妄兴边事,招致皇上坐卧不安,派遣内臣提重兵驻扎于边塞,国库为之一空,士兵死亡无数。

可见王黼与童贯等人此前的建议,纯属荒诞狂妄。

财物尚可重新生产,死者怎能重生?他们欺君罔上,蠹国害民,罪不容诛,臣请求皇上砍下上述几名奸臣的头颅向天下人陪罪。

此举不但可以抚慰燕人之心,使辽人理解陛下的好意,不再猜忌我朝,重新谨慎恪守盟约,也让那些奸臣贼子因欺君罔上、妄兴边事、侥幸立功的行为受到惩戒。

臣固然知道陛下慈悲为怀,不忍诛戮臣下,然而如果不诛杀这些奸臣,则燕人对我朝的猜忌不易解除,臣愿陛下不要以对待贤臣的仁慈对待这些奸贼,则国家不胜万幸。

臣听说辽朝近年来庄稼欠收,一斗米售价高达一千钱,所以既使现在契丹主动求和,恐怕也不是出于诚意,只是出于万不得已罢了。

等到数年后,他们养精蓄锐,谷物丰获,秋高马肥,士气复振,再报仇雪恨,南下侵扰,到时候两国干戈相寻,祸患将无穷无尽。

如果考虑到这些利害关系,则这几名奸臣的受诛完全不值得同情了。

何况李良嗣与董才都是辽朝的叛臣,心怀怨望,附和边臣,捏造谎言,只是为了假借中国之手以报其私怨而已,实为两国共同的奸贼,岂能寄希望于他们忠心为国?

臣知道有人认为我国主动败盟出兵是因为每年输纳给契丹的岁币数量过于庞大,白白耗费了国家财力,其实他们根本不知道祖宗在边境设立榷场的用意。

祖宗朝的岁币都出自榷场,每年将从榷场获得的利息交给契丹,取之于夷狄又送还给夷狄,对中国来说其实毫发无损。近年以来,设置榷场的惯例遭到破坏,于是只得消耗国库。

臣愿意挑选一班精明的官吏,重振榷场,恢复到祖宗朝时的盛况,则朝廷不需操心每年对辽的岁币了。

又有人说中国九州的土地,都是肥沃膏腴的田园,每年收获丰厚,何必在意区区五十万匹两岁币?这些人又欠考虑了,他们不知道的是国家守卫边境的耗费每年以百万计。

现在朝廷如果与契丹开战,贪求其贫瘠的土地,既不足以偿还战争中损失的大量财物,又要付出无数士兵战死、大量人民被屠杀的代价,徒有拓土开疆的虚名而对国家与人民并没有丝毫实际的利益。

还有人认为山後地区的人民都有思念汉朝的热情,都愿意归顺我朝,这个观点尤为荒诞。

辽人早已提前防范,将山後的汉人迁往漠北地区,况且从唐朝末年到现在,已过去数百年,他们的子孙己经更迭了许多代,如今都融入了异族,哪里还是什么中国旧民?

宋辽失和,都是源于边臣不学无术,以及侦探贪求不义之财,合伙蒙骗朝廷,帅臣们则昏庸无能,掩盖真相,故意挑起边境衅端,妄想侥幸立功受赏。

又有人说辽国近年来被女真所困扰,侵城掠地,连绵千里,契丹势败途穷,我国应该与女真合纵,使契丹腹背受攻,则灭亡它易于反掌,这个分析也是毫无道理的。

灭亡一个衰弱的国家然后与一个强盛的国家为邻,恐怕不是中国的好消息,此事只会对女真有利。

况且契丹虽然说也是夷狄异族,然而长期接受圣人教化,粗略通晓礼义,所以才会在一百多年的时期内,一直谨慎恪守盟誓,从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们懂得信义是不能轻意背弃的道理。

如今的女真人则刚强凶狠,善长战斗,茹毛饮血,大概不属于人类。

契丹人与之作战,就是所谓夷狄相攻,连契丹也不能战胜女真,傥若与他们为邻,我国到时候有什么办法制约它?

我看最多不过与契丹一样,立盟誓、输岁币以笼络牵制而已。然而我朝与辽国通好一百多年,一旦主动败盟,女真难道不会效法我国也主动败盟吗?

所以可以肯定将来女真必定率先败盟,成为中国的心腹大患,这是必然之理,必定之事,即使伊周【注:伊周,商朝伊尹与西周周公旦,两人都曾摄政,常并称指代贤臣】复生,也不能反驳我这个意见。

臣又听说宋辽两国的誓书中提到“败盟者祸及九族”,何况陛下以仁德泽及天下百姓,怎么忍心置河北人民于涂炭之苦、令他们肝脑涂地呢?

臣以为现在朝中的人臣,不辜负陛下咨访、忠君忧国、上奏议论出自忠诚、公正客观的很少,而希意承旨、背公营私、贪求富贵者不可胜数,以致忠心赤胆的臣子有志难伸,建议不被朝廷采纳。

这些冒死进言的忠臣志士也是出于万不得已,认为国家大事关系国家安危,现在不发言,等到国家大祸临头时怎么办?

譬如人的身体,体内元气阻害,阳气不下降,阴气不上升,则百脉不调,四肢乏力,长期不治疗,必定病入膏肓,虽有良医也无力回天。

目前国家的病症幸好尚较轻微,正是应当迅速下药的关键时刻。

臣愿意替陛下分忧,出使边疆,劝谕辽人,说“近来在贵朝皇帝逃亡、深恐盗匪骚乱之际,为了防止疆境防守松驰、奸人乘机作乱、边臣挑衅生事,我国派遣内官领兵巡边,防止盗窃抢劫、骚扰边民。

我军奉旨不得妄杀一人,但恐怕贵朝尚怀疑虑,误以为我朝擅自兴兵,其实我朝的本意是仍旧致力于谨守祖宗朝的盟誓,不愿与贵国失和。如果女真继续侵袭,贵国无力取胜,贵国可向我国求援”。

如果契丹果真遣使前来借兵,朝廷应该以礼相待,使他们放弃疑虑,我国让他们去抵御女真,使契丹成为中国的屏障,则陛下可安生就枕、永远没有北顾之忧,百姓安居乐业,安心从事耕作,乃天下人民万万年无穷的福利。

正如古人所说的“夷狄相攻,中国之福”。

臣固然知道身为疏远微贱的卑官,胆敢以狂妄之言进谏,冒犯天威,难逃诛杀,然而臣听说“忠臣徇义,志士徇名”,所以忠义发自内心,将安危置之度外,爱戴君王之心过于急切,以致无暇顾虑进言会招致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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