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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来乍到1(1 / 2)

台风天注意事项:

1.严禁校内逗留

2.注意远离高空坠物

3.禁止假借天气原因发生正当的接触行为

4.违者国旗下检讨,严重者予以警告处分(不得撤销)

楔子

“我说了,这次你必须去。”

看着坐在对面言词厉色的简璇,朱志鑫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一如既往的低着头。修长漂亮的手指互相交叉抵触着,慢慢握紧后又松开,如此往复循环。

见儿子无动于衷,简璇气得眉头蹙起,落下的一缕碎发中已然有了几根显眼的银丝,这和她看上去端庄温婉的容貌相违和。

如果不是此刻正在气头上,简璇的样貌根本看不出她已是快要40好几的女人了。只是这些年她忙于工作,为这个家付出太多,已经没有心力再去维护自己的外在形象。但是这一次,她放弃了出差晋升的机会,逼着自己的儿子签下这份复读通知书。

“朱志鑫,你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填志愿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什么都不跟我商量就擅自选了这样一个不入流的大学。你到底知不知道,以你的成绩,省里省外什么样的一本大学不收你?就为了你那破画?!”

“画画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要为了赚钱而生活?”

简璇的话如窗外刺耳嗡鸣的夏蝉,久久回荡在朱志鑫的耳畔,挥之不去。

他倏地抬起头,漂染成纯白色的头发让他仿佛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小王子一般。原本就白皙的肌肤显得更加苍白,映衬着那双如墨般漆黑的眼眸越发的明亮。

朱志鑫长得随他妈,五官漂亮又立体,高挺的鼻尖,扇形且微微下至的病态桃花眼,还有那饱满盈润的唇珠,让他看上去像朵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岭之花,寒冷却又疏离。

“我在七中读的就是美术,当时您也是同意了的。”朱志鑫没有与之大声的反抗,反而平淡的转述事实,“我喜欢画画,所以才把第一志愿换成了国美。”

简璇看着朱志鑫,心酸之意立马涌上了心头。她知道自己的儿子从小就乖巧懂事,知道她一个人撑起这个家不容易,一边要供他读书吃饭还有花钱给他治病,所以从来没有过分要求过她什么。就连生日也会很平静的告诉她:“妈妈,我不要生日礼物,也不用吃生日蛋糕。”

简璇每每想起小时候那个穿着病号服,不能去幼儿园也不能像其他小孩一样拥有一个快乐美好童年的朱志鑫就觉得特别对不起他。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其实归根结底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信错了人,爱错了人,才有了如今这副模样。

简璇伸手握住了朱志鑫有些微凉的手背:“妈妈这些年攒了不少钱,供你读完大学绰绰有余。妈妈也知道你很喜欢画画,可是……”

简璇实在说不出自己是害怕这高昂的费用,毕竟谁不知道学画画就是个钞票焚烧炉。

朱志鑫低头看着一生要强的简璇,这么多年来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家的难处,所以每一次,他都牺牲掉了那些自己其实很喜欢很在意的东西。仿佛隐藏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和需求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当然这一次,也不例外。

朱志鑫低垂着眼,看着那张复读通知书,上面明晃晃的盖着二中鲜红的印记。他说:“妈,我去。”

看着朱志鑫在雪白的通知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简璇当天就订了飞重庆的机票,脸上的喜悦无法言喻。

她告诉朱志鑫:“妈给你找的学校可是全杭市最好的学校,你进了那儿后好好努力复读。还有,回头把这头发再染回来,这颜色看得我闹心。”

朱志鑫有些颓然的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眼神放空的对着窗外炙热的太阳。身后的简璇还在忙着收拾行李:“妈要飞重庆一趟,暂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一个人在家要注意安全,晚上睡觉前记得把门窗锁好,我会每天视频查岗哦。”

朱志鑫闷声应道,不知不觉间他在杭市已经呆了快十年了。从他记事起简璇就带着他四处奔波,他出生在重庆,因为先天性心脏病让他无法像正常小孩一样肆意奔跑,就连剧烈的运动都没办法参加,辗转于各大医院病房间,连学都很少去上。

在重庆呆到五岁,又因为简璇工作调动一起去了广州。朱志鑫还记得广州的海,很蓝,是他在重庆从没有见过的辽阔。

在大海面前,他渺小的像是一株随时都会被死亡卷走的向日葵。是那么的无助,但又不甘。

朱志鑫在广州只呆了三年就又因为心脏问题被紧急送往了医疗设备更好也更先进的长三角地带之一——杭市,也是他呆了最久的一个地方。

他们一直住在杭市寸金寸土的学区房里,几乎占据了市中心最好的地带,往前是西湖,左临钱塘江,交通十分便利。但在杭市,这样的地理位置通常都伴随着一个通病,那就是老小区环境差且房屋面积小。

朱志鑫和简璇住的就是这样的一个房子,面积不大,在五楼,采光好相对还算僻静。

朱志鑫随手从抽屉里拿出一本速写本,他看着不远处花坛里的一只流浪猫,心血来潮的拾起画笔就准备开动。

简璇临走前把生活费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并嘱咐朱志鑫:“这个月二中高三就要开始提前上课了,你的头发记得弄弄,还有别老熬夜画画,你心脏受不了。”

“对了,钱给你放桌上了,不够再问妈拿。月底还要去医院复诊千万别忘了,到时候我要是赶不回来就只能你自己一个人去了,你行吗?”

朱志鑫眉目偏清冷的道:“知道了。”手里的铅笔在白色的画纸下快速的落下几道铅墨。

简璇将行李箱拖到门口,看了眼手表后又不放心的询问了遍:“二中你认识吧?就在七中对面,去新学校好好读,就一年时间,不要交乱七八糟的朋友……”

随着关门声落下,朱志鑫手中铅笔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再也听不见简璇的高跟鞋声。他缓缓放下手中的笔,看着眼前半生不熟的画儿,长叹一口气后决绝的揉成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七月末的天变化无常,今年的第一场台风马上就要来临了。

“今日,我市将迎来新一轮强降雨。预计在今天傍晚至明天早晨两点,会有台风‘山雾’途径我市。请各位居民做好防范措施……”

不知道是不是受台风影响,外头的电视信号不太好,天气预报的声音断断续续,听得人难受。

正在屋里头蒙头睡觉的刘耀文幽幽的睁开双眼,昏暗的室内下映衬着他眸里的光亮。下一秒,一阵踢踏声由远及近的停在了他的放门口。

叩叩叩——

“幺儿?起了没?今天晚上有台风,补习课还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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