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谷城内,一片肃杀。
七天之前西大街街头惊现断头男尸,引得人心惶惶。后金谷城四处都发现死状惨烈的尸体,其凄惨之状非人力可为。
金谷城内飞梁司迅速出动,可这穷乡僻壤的飞梁司能有什么大作为。多方走访之后,只发现死者均有一共同点,那就是都曾谈论过某件事。
而至于人是何人所杀,用何方法皆一无所知。金谷城飞梁司姚司正只得诫令全城:谨言慎行。
在此情况之下,明面上已无人论及此事,怕祸临己身,可暗地里传言愈演愈烈,甚至出现了现场目击证人。
是那人手下之人所做。
眼看传言甚嚣尘上,三天之前,京都飞梁司雨司书带领两队飞梁卫接管了金谷城。
然而雨司书接管城池之后,一不查横死之事,二不保护城内百姓,反而是专抓议论此事之人并全城戒严。
至此,城中再无议论此事之人,但均在内心确信:此事定为那人所做。
“此等魔头,实乃当诛。”酒楼中一书生拍桌而起咬牙切齿的说道。
同桌之人惊恐的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没有黑衣带刀人,他拉了拉对方的衣袖,急切的说道:“嘘,你不要命了!且不说那······但是飞梁司就够你我喝一壶了!”
“我骂魔头,也未指名道姓说他云霁月,我就不能是骂那北域魔头赵孟端?”
友人见状头痛不已,他就不该将这里的事情告知这嫉恶如仇的呆瓜!
“那也要飞梁司听你解释才成!”
“就是陛下亲自问罪也会给犯人自辩的机会,他飞梁司再大还能大过陛下不成!”
“秋亦醉!这里可不是京都!你也不再是那众星捧月的秋大少爷!”
“……”
秋亦醉听到这话不再言语,转身就要拂袖而去。友人见他这般模样,心下懊悔,一时心急,竟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他慌忙起身去拦对方,此时恰巧一只老猫从他脚边逃窜而过。惊慌之间,重心不稳,直愣愣的扑向了秋亦醉。
秋亦醉也没料到这番变化,被对方从后面扑个正着。巨大的冲击力也使他不能很好的保持平衡,向前一个趔趄也是直愣愣的扑到了一张桌子上。
秋亦醉扶着桌子迅速站了起来,回头怒视友人。此时老猫早已跑远,友人百口莫辩,他尴尬地摸摸头,朝着秋亦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示意对方看前面。
秋亦醉不明所以,顺着对方的指示看向前方后,他瞬间明白了友人的意思。
这张刚刚使他避免与地面亲密接触的桌子上有食物,白粥咸菜,虽然简单,但是揭示了一个事实——
这桌有人。
“这位……”秋亦醉一时拿不准应该称呼对方为什么好,实在是这人包裹的有点严实。
此人外罩一件宽大的黑袍,头戴斗笠,挡住了大部分面容。从身形上来看应该是一位男性?
纠结片刻,秋亦醉决定放弃称呼对方。
“实在抱歉,打扰到您用餐。”他看了看桌上已经撒了的白粥咸菜,斟酌道:“这样吧,我给您重新叫一桌,全当是赔罪了。”
黑衣斗笠人没有反应。
秋亦醉以己度人,也能理解对方。要是换作自己,正吃饭呢遇见这事,想必心情也不会太好。
话虽是这么说,在已经赔礼道歉的情况下,对方没反应,他该怎么办呢。秋亦醉在脑中飞速寻找解决方法,绝望地发现在他过往的二十多年的生活中并没有相关的经验。
以前出门前有小厮开道,后有书童打伞,解决这种事不用他操心。
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该怎么办?给对方补偿?用钱解决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对方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在侮辱他?
秋亦醉纠结着。
若是霁瑕能听见他的心声,定会激动的握住他的双手,大声呼喊:“没有什么不好的!太好了,您真是绝世大善人!”
可惜霁瑕不会读心,同时现在他也不会说话。
实在不是他装高冷不回应,而是身份暂且不明且特征十分明显的外逃人员,他要是给对方比划两手表示自己不介意,对方马上就会发现“哦豁,这是个哑巴”。
哑巴不说话超正常的,可不正常的是最近有人在逮哑巴。谁知道这人会不会和其他人说“啊,我在酒楼遇见一哑巴,超神秘的,把自己裹得可严实了”。
那可就又暴露了。
也不知道这群人什么癖好,残疾人不应该爱护的吗?为什么到处都在逮?
霁瑕心累,他这一周心累的次数比以往一年都多。
或许他当初也该听小师妹的,学习一下腹语,这样现在他就可以用他出色的腹语解决难题。
唉!
光是心累解决不了问题,霁瑕头疼的看向桌上翻倒的白粥咸菜,本来他不应该出现在酒楼这种地方的,太过显眼。
但是一个劲的躲在巷子里也没办法得知外面的消息,要回老家,总要先出这个城吧。
不出来打听打听消息,探探门路,怎么出去?
思来想去,又正好肚子饿了,想着身上还有几个钱,就进了酒楼,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哪知这样也能碰上事?
事情还是要解决的,虽然十分心动对方赔偿饭菜的建议,但是不能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了。
霁瑕隐晦的看向周围,酒楼里其余众人依旧该吃吃该喝喝,似乎不太在意发生在他们附近的这个小插曲,可这才奇怪。
人类的天性难道不是看热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