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渺接过了水，一张脸愁得拉长成苦瓜样。他的孕肚比温清纶大上不少，可能是孕期补充营养有些过猛，整个人都牵拉出一股浮肿的味道。
“挺久没见到你了。”温清纶神色复杂，“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王渺叹了口气：“我怀孕之后没工作了，花钱不比以前……你瞧，”他抬手捋捋头发，“我想染个头发都被管着，屁自由没有。”
温清纶上一次见他时，王渺眼睛里还闪烁着对肚子里孩子的期待，今天这一面，王渺看上去就像是个按时走着的程序，仿佛身体里积蓄的力量都被汲取而去。
“诶对了，”王渺不无羡慕地扫了眼没有出声的季司游，抬肘推推温清纶，又看了看后者的肚子，“你家孩子名儿取了吗？”
温清纶摇头：“暂时还没想。”
王渺拉着他往瑜伽室里走：“也该想了，不过你家孩子——你alpha姓‘季’是不是？”
温清纶听得不大舒服，没答。
“姓‘季’多好啊！”王渺，“名字不管怎么取都好听，男孩女孩alpha或是beta都能取出好听的名字，不像我家……”
温清纶和沉默了好一会儿的季司游异口同声。
“孩子不姓‘季’！”
“小孩和爸爸姓‘温’。”
王渺呆愣住，接而讪笑：“你，你们家……哈哈，‘温’也好听，‘温’也好听……”
温清纶纳闷道：“难道你的小孩不跟你姓？”
王渺一听这个就来气，突然粗声道：“我刚刚还为着这事儿和我老公吵了一架呢！”他情绪格外激动，说得唾沫横飞，“明明我们俩在要孩子前就说过，左右都是孩子谁都能怀，那谁生的就跟谁姓！”
“那你们吵什么？”
王渺骂：“结果等我先怀上了，他和他妈就开始拿他家‘五代单传不能没有儿子’来说事儿了！你知道吗，最过分的是，我让他自己生了去跟他姓，他妈竟然说他早就趁着我去产检的时候，就去做了生殖腔受孕阻断！”
王渺忍不住骂起了脏话：“这傻逼一家人，摆明了就是哄着只让我来受这份罪，都他妈生殖腔受孕阻断了，以后他能怀个屁孩子！他妈还说老子一个从健身房出来没工作的，不配让孩子跟着姓！操了！”
温清纶也属实被这家人的操作给恶心到了：“那这就是违约啊，是妥妥的诈骗啊。”
“可不是！”王渺一脸便色，“我也是蠢，居然还会相信男人床上哄我说的话，自己就是个男人，也能被男的骗得团团转。”
温清纶眼见课程快开始了，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孩子是你怀的生的，怎么也得你说了算。”
王渺没回他，只是撇开脸小声嘀咕：“都和人结了婚了，哪儿能啊……”
·
瑜伽室内灯光亮堂，前方课程老师的动作也被照得一清二楚。
丝毫没有给温清纶作弊的机会——
“好的，接下来这个动作就需要我们各位爸爸妈妈找到自己的伴侣来配合啦！”做完简单的拉伸后，老师拍拍手，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力，“因为我们这个班的学员基本都已经进入了孕中期，为了帮助大家在生产的时候更加顺利，所以我们从今天开始就正式上瑜伽球了……”
老师指着已经提前堆放在室内一角的瑜伽球：“各位陪练的家属来领一下球，一般我们都认为瑜伽球与小腿等高或高出小腿一掌左右为佳，请大家按照自己伴侣的身高进行辨认哦。”
没有人陪的王渺举手：“老师，那一个人来的怎么办？”
老师笑眯眯地指指隔壁：“旁边有带靠背的椅子，你去把那个搬过来做你的家属，呸——做你的搭档吧。”
王渺：……
季司游领球之前特意和温清纶确认：“你身高是过了180？”
温清纶：……
温清纶想给他一巴掌：“我就比你矮了半个脑袋！你说我过没过一米八！”
气死了，怎么能给一个男人的身高缺斤少两呢。
季司游闷笑，一副逗到了的模样，看得温清纶想朝他小腿来上几踢脚。
“75厘米的，”季司游抱着个一看就是全瑜伽室里最大的球，比他还自信，“坐上去绝对适合你的大长腿。”
温清纶比了个大拇哥：“那是。”
搬着椅子累出一脑门汗的王渺：……
有病吧你们俩！
“那个那个温清纶家的！”看着角落里陆陆续续只剩下些小球，还没拿到球的王渺着急大喊，“能不能帮我拿一个？！我187啊！”他看着季司游径直路过仅剩的65的球，忙不迭，“嗳我身高187.25啊！你可不能给我那个小孩儿用的球啊！”
温清纶：……
能把身高精确到小数后两位也是个人才，牛。
其他练习生：……
行吧，这一声可把一众用小球的都得罪了。
老师从教室外拉进一个前台妹子：“好啦，既然大家都已经挑选到合适的球了，那我们现在就来学习第一个动作咯——家属们就主要看我的搭档怎么做哦。”
王渺转头，看着他搬来的椅子陷入沉默。
“现在请家属面向孕夫孕妇站立，”老师把前台妹子拉到面对自己的方向，不忘关照一下王渺，“使用椅子的那位孕夫可以把椅背当成是自己的配偶哦。”
王渺幽幽地给了椅背一大拳，然后被疼得龇牙咧嘴。
季司游抬着温清纶的下巴把人转回来：“别看王渺了，来上你自己的课了温老师。”
温清纶用小腿把球勾过来，比划了几下，满意道：“不愧是我的腿，最大的球都稍显逊色。”
一旁的孕夫：……
“心情就这么好了？”季司游问他。
“嗯，”温清纶喜形于色，朝他勾勾手指，悄咪咪道，“我可烦死之前那个‘亲子时光’了，这下上瑜伽球了不用做了，我简直不要太高兴——”
老师戴上小蜜蜂：“好，我们首先还是像之前那样，先由爸爸妈妈和小朋友进行2分钟的亲子交流。”
温清纶笑容凝住：……
老师补充：“不要忘记抚摸肚子的动作是不能打圈的哦，另外，爸爸妈妈们在和孩子讲话的时候一定要多用亲近的表达，比如‘宝宝’‘宝贝’‘亲爱的’‘honey’等等哦！”
温清纶：毁灭吧！
季司游笑出声，朝他露出个“来都来了”的表情：“来吧，温老师，抗拒什么呢？”
温清纶左勾拳右勾拳，丫的你他妈次次摸着老子肚皮骚话连篇，你问我抗拒什么？！
“我保证这次绝对不逗你了，”季司游笑得捂住肚子，“你也不能阻止我和宝宝做亲子交流吧。”
温清纶恶狠狠：“那你闭嘴，我来说！”
“行。”
温清纶挺了挺腰，一副爱咋咋的样子：“手，赶紧的。”
季司游蹲下，双手捧住他的肚子，和小朋友大声讲悄悄话：“你别看爸爸凶巴巴的，他其实可爱咱们了，不然爸爸和我现在也不会有了你。”
“爱你妹啊！”温清纶悄无声息耳朵红了一圈，“禁止夹带私货啊。”
季司游特别认真地按着步骤抚摸温清纶肚子，一边贴着肚皮和小孩交流。
热气扑打在温清纶绷紧的皮肤上，柔缓规律的触摸亲近，尽管隔着一层棉布，但依旧轻易就让他整个人都赤红成一只刚出锅的大虾。
“爸爸说不能让他害羞，”季司游非常自然地断章取义，眼眸从浓密的睫毛下望上来，“那我今天就先只说爱你，宝宝。”
在那注视下，温清纶如电流过身一般战栗。
……
“温老师。”
“滚！”
“孕夫心跳不宜过快，要不要先休息一下，然后我再接着说？”
“闭嘴！”
……
“好了各位，亲子交流时间结束，现在孕妇孕夫可以上瑜伽球了。”
季司游还扣着温清纶的手腕，紧贴的指腹轻而易举就读取皮肉之下的脉搏——跳动得有如隐约的鼓擂。
他扶着温清纶慢慢地、稳妥地坐上了球，察觉到握住的那只手紧抓过来的力道，季司游安抚：“别怕，不会摔。”
温清纶有些怕这种悬空感，他的腰腹力量在怀孕后散了很多，不一会儿就酸得发疼。
没等温清纶出声，季司游就抢先一步绕到他后面，托着他的腰，一步一步稳着人上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