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幼蓝回过神来,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湿巾她也没好意思接,手忙脚乱端起旁边的茶杯。
宗霁的手晾在那儿,被她一系列的古怪操作迷惑住。
少爷也有脾气,气中好笑:“怎么着,还要我给你擦?”
这一回被口里的茶水实打实地呛到,纪幼蓝猛咳了几声,脸都憋红。
缪蓝起身过来拍拍她的背,“多大人了,喝口水还呛着。”
丢了半分钟的人方渐渐止住,纪幼蓝直起腰来:“阿姐,我没事了。”
宗雪圆了场:“是不是喝不惯碧螺春?我让他们换壶茶来。”
又对宗霁道:“纸巾给我吧。”
纪幼蓝完全不敢再跟宗霁有视线交流,只是“阿姐”“姐姐”地叫着,跟缪蓝和宗雪说话。
说起宗霁和缪蓝到柳垂园来,是为了谈工作。
北宁这些家族,千丝万缕的生意往来盘成了巨大的网,甚至为了利益将婚姻当作筹码也是常见的事。
纪幼蓝家里确实够宠她的,从没要求她做这方面的牺牲。
否则她会跟她阿姐一样,大学读完就订婚,正式工作就结婚。
绝不会有她和方玦的事儿。
在座都不算外人,工作的事照谈不误。
纪幼蓝不怎么听得懂,并不多嘴。
起身又把窗户打开,楼下的曲子婉转绕进来。
视线在楼上楼下环视一圈,没再看到方玦。
隐约听到楼下似乎有人在吵架,琵琶声中辨不真切。
宗雪正好也有件公事,市财政前几年通过银行发的债券今年年底到期,目前看偿还有些吃力。
问问他们有什么建议。
宗霁太清楚他姐打的算盘:“银行不也你们控股?就跟我欠你钱一样,我不还你好意思几次三番要?”
缪蓝在场,倒不能跟他似的这么讲,“话是这么说,到底不好看。上面追究的话,总得有人负责。”
“阿姐……”宗霁话吐到一半,很意识到不对,囫囵吞回去。
不过一桌人都听得清楚,宗雪乐了:“你叫我,还是叫缪总?”
宗霁难得有哑口无言的时候,他确实被纪幼蓝满场的“阿姐”带跑了。
小时候因为身体差,纪幼蓝养在南方外婆的老家,到六岁才回北宁读书。
一应称呼都从当地的习惯,叫阿公阿婆阿姐,亲近朋友间也常唤“阿”加名字里的单字。
北宁少见这样的叫法。
缪蓝当然还轮不到宗霁叫姐,他很快就找补回来,喝了口茶,气定不慌:“我是说,阿雪。”
宗雪隔空要打他,“没大没小的。”
“看你们有什么企业,或者承包权,能出手的抓紧出手。我们家,缪家,还有她家,”宗霁轻抬下巴指着纪幼蓝,“不管公司还是个人,牵扯进去就是麻烦,不可能给你借款。姐夫的主意你更打不了。”
宗雪心下有了盘算,不再谈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