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偷听？”男医生两三步上前，抓起长相普通的小生命体，眼底开始凝聚红光，周遭的空气因热气微微扭曲。
小生命体吓得打嗝，随后一呆，大哭起来：“呜哇哇哇——”
男医生攥紧小生命体的两只胳膊，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
眼看就要发射激光，女医生扣住男医生的手，眼神冷漠扫视小生命体：“号，停止进程。”
她阐述着客观事实：“我们没有处置他们的权利。”
男医生看向女医生的手，芯片快速运转，最终选择妥协，他闭上眼，再次睁开时，眸中已经没有了骇人的红色激光。
两人和对待人鱼时的态度完全不同，对如何处置这个生命体慎重不少。
即便这个生命体可能在偷听，可能会做出不利于他们的举动。
他们按照程序给小生命体换上妥帖的衣物，然后给他戴上黑色项圈。
和侯豪雨刚‘出生’那天一样，小生命体也到达了两个透明泡泡球面前，而他的脖子上泛起代表左边区域的绿光。
小生命体犹豫几秒，最终还是跟着绿光走向左边。
……
而侯豪雨这边。
他再次找到了那座红房子那里。
只要意识到红房子的存在，那么找到它就很简单，长条形的红色方块，在白到有些刺眼的环境里，显得特立独行。
那是一种已经融化的红色，让人想起已经结痂的伤口。暗红的颜料一坨一坨地挂在墙壁之上，露出的底色却是更鲜艳的红。
仿佛是真的皮肤，痂的下面是鲜红的血肉。
红房子的门没有把手，轻轻一碰，它就自动收到了墙中，这是一扇电气门，肉眼却看不见任何的电线。
贴墙听，却只能听到涓涓流水声。
侯豪雨进入其中，后面的电气门自动关闭，他环视一圈，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充满生活的气息。
他这次终于可以好好翻找一下，找半天，只找到几个还算有用的线索。
侯豪雨看着眼前的工牌，那是一张朴素的照片和一些基础信息，外面笼罩一层泛黄破烂的塑料。
没想到在这个如此高科技的工厂里，还有那么原始的工牌，这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至少，他已经知道屋子的主人是谁了。
那是一张中年男性的照片，大肚皮，海岛头，他耷拉着眼睛，肿胀的眼袋夸张的下垂，毛躁的胡子吞噬大半张脸，身上穿着不伦不类的制服。
名叫弗兰克，是左边区域的前管理者。
然后就是目前为止最有价值的线索，那位前管理者的日记。
这位弗兰克看起来压力很大，日记的前几页写了很多关于他心理咨询师的事，而写日记也是在对方的推荐下开始写的。
不过也不奇怪，作为在人类食品工厂工作的人类，弗兰克的心里素质还算可以。
【2024年11月15日。
该死的潘多拉，恶心的□□者！他们居然要辞退我，该死的，该死的！
什么叫做被淘汰了！没有我们食品工厂，A区的那些贵族吃什么？吃空气吗？！
可恶、可恶……】
不过看起来，前管理者好像也没能工作多久。
目前可以得出的信息是，潘多拉是工厂的高层，而客户是所谓的A区的贵族。
在2024年底，这个工厂发生一些变化，以至于他们辞退了一名人类管理者。
侯豪雨的脑子突兀地浮现一个想法：是不是之前这个食品工厂的商品并不是人类？所以在改变‘品类’之后，才要更换掉人类管理者。
但是转念一想，左区的人类是认识前管理者的，甚至有些害怕和忌惮，所以前任管理者还在时，当时的‘商品’也还是人类。
而且江曼也是个人类。
所以2024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黑发少年的呼吸渐渐缓了下来，反复观看手中的日记本，文字变得越来越大，直至他视线被黑色墨水占据，整张脸贴了上去。
“啪——”
他合上日记本。
想不通，还是去找伊斯梅尔看看吧。
侯豪雨走进右区，找了半天却没找到伊斯梅尔，不管是水池旁，还是其他有可能的地方，他拦下路过的111号。
“你知道伊、呃，在哪里吗？”
“老大好像有点事，我记得他们往那个方向走了，”111号福至心灵，挤压下巴的那张小脸。
侯豪雨道谢，然后往那个方向寻去，终于看到熟悉的人，他本想上前，却忽然停了下来。
诺亚？他怎么会在这里？
红发蛇人背对着侯豪雨，蓬松的红发及腰，隐隐遮住腰部的鳞片过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