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番话尚不曾说罢，便听静谧无声的雪夜中，廊檐对面的二楼绮窗传来轻微的“吱呦”开启声，与此同时，一道清冷的男声传来。
“阿鸾。”
萧决不曾转身去瞧，可亦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虽然不再言语，但他的眼眸，却一瞬不移，始终望着面前的林鸾，似是在等待她的回复。
听到萧凝的声音传来，林鸾抬眸，望了望二楼雅间中，凭窗望着自己的玄衣男人，有些手足无措地应道：“圣上……”
似是对林鸾的困窘拘谨，与立于她身侧的萧决视若无睹，萧凝冠玉般的面容上带着一抹浅淡的笑意，语调闲散慵懒对她道：“阿鸾，外面冷，回房中来罢。”
林鸾闻言，不禁有些迟疑与纠结地望着面前一语不发的萧决，眼圈渐渐有些泛红。
听出萧凝话中故意表露的亲昵之意，又察觉到面前的林鸾落在自己身上的，带着些犹疑与不忍的目光，萧决忽地抬手，攥住她纤瘦的腕骨，轻声道：“阿鸾，不要走。”
望着面前神情之中隐隐流露出期冀与哀伤之色的萧决，与他清瘦的如玉面容，林鸾只觉心中酸楚更甚。
她启唇，有些语无伦次地颤声道：“殿下，我……我……”
晶莹剔透的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珠子，自清艳姣好的面容上簌簌而落。
缘于这冰天雪地的寒冷，泪珠皆在纤浓卷长的眼睫上，凝结成哀婉凄然的冰霜。
不晓得过了多久，似是被抽空了全身的气力，萧决终于松开一直攥着林鸾的腕骨的手掌，抬手，冰凉的指尖为她拭去面上凝成冰霜的泪珠。
垂下眼眸，敛下眼中黯然怅惘的情绪，但却掩不住通红的眼眶，萧决不欲林鸾忧心自己，声音中刻意不带任何伤感低沉，只平静地轻声道：“本王知晓了。”
林鸾泪盈于睫，视线亦有些模糊，她下意识地启唇，向此时此刻昏黄黯淡的灯影下，孤独落寞得好似一道影子的萧决道歉：“殿下，对不起……”
拭去林鸾面上簌簌而落的眼泪，萧决压着心头剧烈的痛楚与酸涩，摇首道：“阿鸾，不要对本王说对不起。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本王皆会支持你，在心中默默祝福你。”
顿了顿，萧决的唇畔弯起一抹柔和的笑意来，一如往昔。
只听他声音微涩地继续道：“只要阿鸾幸福，本王便觉得幸福，只要阿鸾顺从自己的心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便永远不必觉得对不起本王。”
萧决的话音落下，立于他面前的林鸾，终是有些难以克制地展臂，忽地用力地抱住他，哽咽得泣不成声。
眼眶酸楚得厉害，再这般下去，饶是萧决觉得自己平生尚还算有几分自制力，恐怕亦会控制不住地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