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在一起,不管做什么,总觉得像是头一次。” 他这句话有些没由来。
“一起爬山的确是头一次。”
“也许是我们见面的时间太少了,又总顾忌这个那个,不过以后好了……”
“以后?” 尹芝不甚明白,以后又有什么不一样。
“我离婚了,经晚颐已经签了字。”
这件事他要当面告诉她,不然也不会等到现在才说:“只是暂时不好声张,等到一年之后,我把手边的事都处理完……”
尹芝不动声色,慢慢抽回手,盛怀初顿了顿:“怎么了?”
“她会愿意这样突然,没什么因由就离婚了?” 何况还有孩子了。
“因由自然是有的,以后你就知道了,而且都讲好了,我对她亦有补偿,长痛不如短痛,对我和她来讲这是最好的结果。”
盛怀初不及作更多的解释,便听见石阶那边传来脚步声。
若不是要紧事,江朴也不会找到这里来,看了看尹芝,欲言又止:“先生。”
尹芝站起身朝远处走了几步,江朴这才上前来,他们讲了什么听不真切,最后只听盛怀初深深叹了一口气:“你现在下山,打电话请我二姐后天过来,只说是要紧事,具体的等来了再告诉她,我即刻回城。”
江朴应声去了,先前的话头断了,这会儿也无从再提。
盛怀初回了城,被陈季棠的事羁住了。
唐叔覃的派出去人找到一具焦尸,尚未焚尽的肩章一端缀着两颗星,也不能笃定就是陈季棠,只好派了一架飞机,把尸身并着随身物件一并送到南京来,请他家里人认一认,若确定了便不必再偷偷派人到敌占区找了。
与俄国的这场仗,是南北统一后头回对外用兵,万不能输。
可内战打得久了,就像分过家的兄弟,心里总是多些算计,看着原先要到自己手里的粮饷和军械一车车运到北方去,面上不说,心里早不满了。
山西的燕督军资历最老,第一个不高兴,指责南京政府过河拆桥,借着打俄国人的名号,实则对非嫡系的人马裁军,下野二字都发在通电上了,不打算留一丝情面。
说者有心,听者亦有意,手握重兵的,人人自危。要是陈季棠真的死在了东北,更无人愿意带兵北上支援了,仿佛只有讲和这一条路了。
盛怀初满腹心思,带着一身寒气夜归,洗热了才躺在她身旁,动作虽轻,还是惊动了枕边人。
“吵醒你了?”
“没有,睡不着。”
“认床?”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