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越来越缠人了。”徐放原是洒脱的豪杰,对赵游却有许多揪着心的疼爱之意,虽挤不出甜言蜜语,但这种“拿你没办法”的宠溺语气,已让赵游心头缱绻。
他两本打算这样依偎到天明,静静享受温存时光,但赵游渐渐感到肚内翻搅,起初还是和以往无二的滞闷坠痛,令他烦躁地辗转反侧。
到后头越来越痛,他攥紧了徐放的肩头,蜷缩成一团,咬紧牙关,说不出一句话。
徐放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着急把他扶抱在床上,借着熹微天光,见他的女花不仅吐出之前灌入的白浊,更夹杂着淡红色,似血又不是血,更加触目惊心。
徐放骇了一跳,二话不说,将他胡乱裹好衣服,拦腰横抱起,破窗而出。
赵游痛得直打哆嗦道:“去……去哪?”
徐放气急败坏道:“还能去哪儿!去找大夫啊!”
赵游因着心中有鬼,从小最怕的就是大夫。
太医于他而言并非救死扶伤的医者父母,而是潜在的泄密者,揭发自己是个不男不女怪物的秘密。
儿时孤立无援,宁可强忍高烧也不愿求医问诊;少年起深耕人脉,笼络高手、驯养死士,队伍里自然少不了大夫,赵游却始终不曾将隐疾告知,既因防备,也因羞耻。
刚才原打算硬挺的,偏偏这回痛得翻江倒海,倒像是过不去这道坎似的,赵游不禁害怕起来,万一自己得了什么绝症……若在数月前,赵游顶多感到遗憾,毕竟他毕生宏愿还未来得及施展;可是遇到放哥后,他浮起更多的不舍,他们本可以有百年的。
徐放可不似他这般多愁善感,他火急火燎地直奔东城,在一座竹篱笆圈起的小院前刹住了,砰砰拍门,暴喝道:“老张,老张,出来!”
赵游昏沉道:放哥真是交游广泛,在这京城里有许多信得过的朋友,不管出了什么事都能找到帮手,他肯定也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天刚蒙蒙亮,隔壁邻居猛地推开窗扉,哗啦泼下一桶夜尿,“一大早的叫什么叫啊!丧门星!”
徐放抱着赵游飞蹦,没被沾上一点腥;倒是赵游没见过这等刁民,迟钝地吃了一惊。
张大夫毕竟人老觉少,早早地在院子里收拣药材,昨日难得大晴,他把黄芪当归党参等铺了满地晾晒,眼瞧天边密云沉沉,怕又要落雪,因此忙前忙后地搬进屋里,免教受了潮。
听到拍门声,他趿拉着脚步,从门缝里狐疑张望,见是徐放,松了口气,大剌剌地拔出门栓,“小徐啊,哪里又跌打损伤——”他亲热地招呼,却被晾在一边。
徐放火烧屁股地冲进屋,将赵游小心翼翼地放在榻上,催道:“老张!快快快!他肚子疼,你给我看看他出了什么毛病!”
张大夫见赵游脸色苍白如雪,问之乃是腹内剧痛时隐时发,只当他是肠痈(阑尾炎),并无生命之虞,因此捻着细细的胡须写药方,写到一半越想越不对,于是搭上赵游的脉,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