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回拿着那块巾帕,没有擦手。
她不太明白,为什么有人会觉得自己的血脏。
只是蹭到了一点点,指甲盖大小都没有,怎么能算脏。
燕回不知道别人对江辞抱有怎样的想法,她只知道,她是乐意在这位暂时的师尊身上花费时间,放弃逐利,倒腾出点什么有用的结果的。
如果泥潭难越,那她就拉他出来;如果前路难行,那她就点燃火炬,为他避开坎坷不平。
作者有话说:
这几章修了一下,主要剧情线不变,细节上有些变动
第14章 甘甜
◎这不是爱情还能是什么◎
阴雨连绵的清晨,寒雾荡漾,竹林森森。
房间内光线昏暗,只有墙角的小火炉中燃烧着炭块,散发出微弱的橙红色暖光,偶尔发出噼啪一声炸响。
搭在床榻边缘的苍白手指动了动,被凌乱的长发遮掩住半张脸的男人偏了偏头,发出一声模糊而压抑痛楚的喉音。
“别动。”
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他试图抬起的小臂,避开血迹斑斑的伤口,扯了跟布条缠上他的手臂,与身下的床榻固定在一起。
床榻上的帘帐半掩,阻挡了来自陈旧墙壁裂隙中的冷风,圈划出一方沉寂昏暗却温暖的狭窄空间。
空气中弥漫着浅淡的药香,熏染上衣物,浸入皮肤,一点点抚平血液内残余的暴动与狠戾。
男人双眼上覆盖着崭新雪白的缎带,鼻骨□□,墨发逶迤而下,半遮住了下颌上那条颜色浅淡的疤痕。
他滚了滚喉结,嗓音带着沉疲的沙哑:“燕回,放开我。”
那只捆住他双臂的手没有如实照做,反而向上探来,捏上他的下颌,微微用力,将他的脸别向床榻内侧,露出青色脉络隐现的脖颈。
最逼近命脉的脆弱之处展示在人前,其上横亘的疤痕暴露在空气中。
伤疤丑陋狰狞,每一条都告示着一段血气弥漫的曾经。
留下这些伤痕的刀剑,往往只需要再向前半寸,就能彻底断绝他的性命。
可这有什么用呢,毕竟,最终死的还是他们。
掌门悦目,同门尊崇,可在无人看到的角落里,他们只会流露出惊诧与恐惧。
真是个魔鬼,他们说,简直是一个没有人性的杀戮机器。
——怎么可能有人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抓稳手中的剑,收割敌人的性命呢?
——听说他从小就被父母憎恨厌弃,看来也是事出有因。
——别靠殷怀那么近,他戾气太重,会伤到你。
就像是最阴暗的秘密被一寸寸揭开,伴随着麻木与漠然的,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