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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Star 44(1 / 2)

从秦江越家别墅到温祈居住的小村落,只开通了一条客运巴士线路,每天两趟车,分别是早上八点和下午两点,错过了出村就要等明天。并且,就连这唯一的客运巴士也不是直达村子的,从车站到温祈家里大概有三公里距离,需要坐板车或是步行,如果运气好碰上村长从城里办事回来,还可以蹭一蹭他家的拖拉机。

秦江越自然不会让温祈如此辛苦,他一大早就从飘窗爬起来,准备亲自送温祈回家。没错,秦大少家里那么多房间他不睡,非要守着温祈睡飘窗。

温祈家里五口人,但是只有两间破屋,继父继母一间,三兄弟睡另一间。三兄弟的屋里只有一个小小的破土炕,小时候倒还好,自从他和他哥长成大小伙子后根本就不够睡,大哥和小弟睡相又不好,睡觉的时候总是踹到他。温祈睡觉浅,半夜被吵醒是每天的例行公事,于是他只好自己找了个蛇皮袋,往里面塞些干草垫在底下,上面铺上些破布破衣服破床单,从此睡在地上。

夏天还好,冬天实在是有些难熬,好在他从初中就开始住宿舍,只有放假才会回家。

可每年寒假也是一年之中最冷的一段日子,因此,温祈总是很晚睡很早起,寒冷让他在夜里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

难得睡这么松软的床,再加上吃药的副作用,温祈头一次入睡得如此容易,但梦中却依旧不得安宁。

他梦到中考前一天发生的事,继父拿着烧火棍劈头盖脸地打他,只是因为他拒绝家里让他辍学去城里打工的安排,想要继续念书。

温祈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因此总是逆来顺受。他可以容忍继父继母的苛待,小小年纪就扛着比自己个头还高的锄头下地干活,也可以忍受哥哥和弟弟的欺负,吃不饱穿不暖,总是让着他们。但唯独念书这一点上,他不愿也不可能动摇。他喜欢读书,他要靠读书改变自己的命运。

“中考?你还参加什么中考?家里供你读完初中就不错了,你也该是时候回报我们的养育之恩了!”

“爸,我想念高中,考大学,读书能改变命运,我求求你就让我去参加中考吧,等我中考考完,你怎么打我都行,我可以利用假期的时间打工,赚的钱全都给你。”

温祈用祈求的目光看向温自强,祈祷这人还有一点点良知,可以答应他,当年他妈还在的时候,他记得温自强对他还算不错,让他跨在脖子上骑大马,秋日的午后,他们也会一人拿一个小马扎,坐在院子里掰苞米。温自强是曾对他好过的,只是这好像昙花,转瞬即逝,只有他一直惦念着。

“改变命运?”听这话,温自强脸上露出嘲讽,他常年抽老旱烟,牙齿发黄,配上他那褶皱的脸皮,使他的表情变得格外狰狞,“你就是你妈那个骚\\货不知道跟哪个男人鬼混生出的野种,你改个狗屁的命运?要不是老子大发慈悲给你妈一个名分,你连户口都上不了。”

“就你这样的贱种,有工厂愿意要你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真是笑掉大牙。”

“你闭嘴!就你也配提我妈?”温祈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温自强,他敬温自强是长辈,念及着那几年的父子情分,对方怎么说他,他都可以忍,但这不代表温自强可以随意侮辱他的妈妈,他妈妈已经不在了,逝者已矣,没道理再受温自强如此辱骂。

“好你个小崽子,居然敢瞪我?!你妈就是个婊.子,还不让人说了?”

说着,温自强随手操起立在一旁的烧火棍,朝温祈重重打去。

“我让你瞪我!你个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是不是?!连老子都敢瞪了!”

一向老实听话的孩子竟突然反抗自己,这让温自强十分愤怒,温祈眼神里的狠厉让他有些胆寒,难不成其实温祈本性是头小狼崽子,人畜无害的小白兔只是他在外的伪装?

温自强本就是庄稼人,一身的蛮力,此时又正在气头上,下手便更加没个轻重。

棍棒劈里啪啦砸在身上,温祈的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疼到最后变得麻木,意识也开始模糊,可即便如此,他依旧咬着牙,声都不吭,更没有半点屈服妥协的意思。

“哎呀,温祈啊,”后妈谢娟见状赶紧装模作样的拉了自己老公两下,在一旁唱起了白脸,“这个工作很不错了,一个月两千块钱,做得多还有奖金,你刘叔是看在你爸的面子上才让你过去的,你现在不去,让你爸还怎么跟刘叔处呀?”

“咱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你弟马上读初中了,还得给你哥攒老婆本,就算是亲爸,也没有多余的钱供你念书了。”

“他?他懂个屁!就是个吸血的小杂种!”谢娟这些话,看似是在规劝温自强,其实是在火上浇油,温自强听自己媳妇这样说,更加怄气了,举起烧火棍朝着温祈的头上重重打了一下。

温祈彻底瘫软在地上,朦胧中还听到谢娟的埋怨。

“哎呀,你怎么下手这么重?打坏了治病要花不少钱的……”

真实世界中,温祈被打得昏了过去,而在梦里,有一个人握住了那即将落下的棍子,将温祈抱在怀里,逃离了那个家,他把温祈安置在了一个温馨的小屋里,那屋里有舒适的大床,精致的吊灯,以及一个大大的温暖火炉。有双温柔的手轻抚他的头发,试图驱赶他的恐惧。

那人的声音好听极了,在温祈的耳边轻声呢喃,“别怕,我在。”

温祈睁开眼,看清了梦里的那个人。

——是秦江越。

“你醒了?”

秦江越放大的俊脸出现在眼前时,温祈还蹙着眉头寻思了一小会儿,等彻底清醒过来已经是一分钟以后,他揉揉眼睛,眉间的担忧才渐渐化开,应了秦江越一声迟来的“嗯”。

墙上的时钟指向八点,温祈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晚起床了,平时要上学,他六点钟就会起来晨读,若是放假回家则要更早,别的孩子放假时都窝在床上睡懒觉,而他要早早起床帮家里生火做饭干杂活。

秦江越跟他正好相反,秦家人的慵懒随性似乎是刻在骨子里的。别说假期,就算是有课,大少爷心情不好想睡懒觉的时候,都能逃课睡到上午十一点多,反正老师也不管,这种小事也没人敢惊动秦一曼,而且就算秦一曼知道了,估计也不会生气,反倒会觉得儿子很像自己。

早餐丰盛又精致,而且非常符合温祈的喜好。有捏成可爱动物形状的馒头,掰开里面是甜甜的红糖馅,有清甜软糯的牛奶燕麦粥,还有温祈最爱吃的红油酸笋。

秦江越殷勤地帮温祈拉凳子,刚一坐下就帮温祈盛粥,恨不得吹凉了喂进他嘴里的模样,还亲手帮他剥了两颗白煮蛋,并细心的用餐刀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整整齐齐摆了一盘递给温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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