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枕夏刚侧过头,想跟商贤予说句话,一张嘴,一片水珠就落下来,砸到她的唇与下巴,乃至前颈,然后顺着领口往下流淌。
她被扫射到了。
在她身后的商贤予也没有幸免。
两人都是一副地铁老爷爷的表情。
这是极其漫长的一分钟。
俞枕夏摘下她的宽边遮阳帽挡在两人的脸前,道:“快跑。”
商贤予的眼镜上全是小水珠,他点了点头,拉起俞枕夏掉头离开,但在沉浸式体验音乐节的人群中宛如逆水行舟,十分艰难。
等两人从潮湿的人海中挣脱出来,乐队的第二首歌曲已经唱完了大半。
俞枕夏大口喘气,湿透的上衣似乎能透过皮肤汲取她身体中的氧气。再看一眼身旁摘下帽子徒手擦脸的商贤予,她顿时双目睁大。
俞枕夏上衣是纯黑色的,看着还好,没有春光乍泄的烦恼,但商贤予就不一样了,他的衣服是白色T恤,那白色已经变味了半透明的颜色,贴在肌肤上,隐约透出一些肉色,切实地勾勒出他肌体的形状。
俞枕夏帮他扯了扯衣服,手一松开,又贴了上去。
商贤予低头看到此情此景:“……”
幸而附近就有地方能换衣服,但换衣间就小小一个隔间,俞枕夏让商贤予先去了。商贤予走前给她拿了块毛巾,俞枕夏便站在摊位角落一边擦头发一边等待着。
人流往舞台汇聚着,俞枕夏在这里十分安全,虽然离得远了,看不清舞台上的人的面容,但音响设备顶尖,乐声在整片沙岸回荡着,听觉体验仍旧一流。
现场听乐队还是很有趣的,就是场面太炸了,炸得人头皮发麻。
俞枕夏默默感叹着。
殊不知,此时她的侧影已经被另一台摄像头扫到,并收入画面中。
少刻,有一个打扮得看起来比较正经的年轻女子从俞枕夏的后方绕过来,朝她打了个招呼,并问道:“小姐,你好,我是当地媒体的记者,能请你接受几句简单的访问吗?”
俞枕夏最近被《心动列车》的一对一访问洗礼过,又见记者小姐的背后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沉默地扛着摄影机的跟拍小哥。不过他的机器上还连着一条数据线,线的尽头是他身旁另一个人手上的笔记本电脑。
她犹豫了下,点点头,接过了记者小姐递过来的便携收音话筒,话筒上还贴有她们电视台的商标图案。俞枕夏将图案朝外,静静等待对方的提问。
听到她问自己对这场万人瞩目的音乐节有什么感想,俞枕夏好似周迅附体,发自内心地答道:“好多人啊。”
记者小姐笑了一声,身后的摄像头适时地扫向舞台处,果然人头攒动。她又问俞枕夏最喜欢哪支乐队,或者独立音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