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坐落在东大街最热闹的地方，十分突出，五层的高楼就已经超出旁边那些房子许多，加上粉墙黛瓦，雕梁画栋，无一处不精美。
天香楼最高的五楼雅间，又被誉为天字一号包间，整层楼就一间包厢，私密性强，从上面可以俯瞰到整个京都的盛况。这里最低消费是二百两银子，来的人非富即贵。
漱玉此刻正端坐在这天字一号包间，面前是一壶香茶，还有天香楼最具特色的“天香八福”茶点，一个女伶在侧抱着琵琶边弹边唱，几个舞姬伴着曲子跳得摇曳生姿。
小宝看得津津有味，漱玉却听得直打呵欠，对那几个女子的舞姿看得也是兴趣缺缺。天香楼这些歌舞比起他们逍遥坊来差多了，他听了一会便觉得索然无味，挥挥手让这些伶人下去。
“姜小姐是约在这见面吗？”他以手掩面，呵欠连天。
“是呀，翠翠姑娘说，她家小姐毕竟是女儿家，老去青楼不太方便……”小宝语气有一丝揶揄。
“不方便？”漱玉哑然失笑，谁不知道姜家小姐最喜欢女扮男装逛青楼喝花酒，现在倒忙着避嫌。
“据说姜小姐死里复活后，性情大变，不但性子收敛了，还学着几位兄长钻研起学问来了，现在荣国府里里外外都是她当家呢。”小宝终日在外行走，消息灵通。
“有意思！”漱玉晃着杯中的酒，眼里闪过一丝恍惚。
“姜小姐来了，漱玉公子在楼上久等了。”楼下传来店小二的声音。
姜雅琴梳着飞仙髻，头上随意插了一支玉蝶步摇，翠翠帮她脱下外面的银貂披风，露出里面穿的藕荷色摆蝶拖地交颈襦裙，凝脂纤长的手上戴着一只玛瑙手镯，细腰上挂了个莲花香囊，脚上穿的是绣玉兰花宝相花纹云头牙靴。
她五官本就柔和精致，再加上今日化了妆，更显得肌如白雪，明艳娇媚。就连见惯了美人的漱玉都看呆了。
“你、你的脸好了？”漱玉惊喜地问。
姜雅琴没回答他，而是笑吟吟地在他面前转了两圈:“你看我今天的妆容如何？”
水润打底遮瑕霜、空气腮红、高光笔勾勒的立体鼻翼，自然色感口红……漱玉静
静地看着，这些久违的名词一个个从大脑中涌现出来，他眼中精光一笑，笑嘻嘻地回答:
“看到姜小姐这么美丽的妆容让我想起一首梅艳芳的老歌《似是故人来》。”
说完，漱玉身子微微前倾，有些紧张地看她的反应。
姜雅琴愣怔了几秒，好巧，这个世代也有个歌星叫梅艳芳？也唱了一首歌叫《似是故人来》？
不过她马上恢复常态，神采奕奕地在漱玉面前坐下:“你猜，我们赚了多少钱？”
难道……想错了？她与自己不是同类人？那她怎么会这么多现代词汇？漱玉微微有些失望。
“想不出来吧？”见他不说话，姜雅琴更加得意了，掏出一沓厚厚的银票，“当当当……看到了吗？”
当着他的面，刷刷数了一百张:“这是你借给我的那一万两银子。”
漱玉不说话，只是笑，作为一个欢场资深人士，他对钱财早已是波澜不惊了，不过他很喜欢看她这副拼命赚钱的样子，或许这就是奋斗的人生该有的模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