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吟知叹道:“经过此事,朕想到大雍律令,律令已定,施行看人,规矩僵死,人可灵活。普天之下,有多少冤假错案呢,朕回宫后若是核准案件,定要小心谨慎,不可轻视。”
黎既忱静静看着她。
·
沫儿见到了祁吟知,颤颤巍巍,金簪的主人是不是自己,她最是清楚。
“你是不是要告到官府去?我亲自送你过去,如何?”祁吟知笑盈盈问道。
沫儿两腿战战,“妾知错,妾太久没有看金簪,认不出来了,妾不知道那是大人赏赐的簪子。”
“为何你身边的人还说见过你戴过那簪子?”
“看错了,可能款式有些像,求大人放过妾吧。”
沫儿哭得梨花带雨,管事的没眼看,没想到沫儿惹出这么大个麻烦来。
“按照你们这的规矩,她这该怎么处罚?”
管事的愣住,这是在同他说话?
若没有祁吟知在这,他们恐怕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沫儿朝管事的投去希冀的目光,“我和父母都为妙音楼付出了这么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祁吟知闲适地把玩手中的核桃,轻飘飘的眼神扫了过去,管事的一个激灵,打断了沫儿的话,“按照规矩,该打一顿再赶出去。”
沫儿瞬间心如死灰。
“大人,妾的歌喉不比璃儿差,容颜也不比璃儿差,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心有不甘,犯不着……”
祁吟知打了一个哈欠,看起来有些累,“你怎么还会在这里?我记得你上次便推璃儿下水,不该早就被赶走了吗?”
沫儿瞪大眼睛,“不,不是我!”
“那你的意思是我看错了?”祁吟知一拍桌案,吓得沫儿跪在地上。
管事的心想这是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等你们大老板回来处理好这件事情,不单单是这个沫儿还有帮她说话的,一同赶出去,做不到的话,你们就给我等着。”
管事的咽了口唾沫,这个尹小姐看起来年轻,本以为是哪家官家小姐,可是联想到她第一次来时专门招待她的架势,身份不简单。
还有尹小姐身旁之人,官位怕是不低。
大夏天的他身子一冷,“是……”
·
璃儿被放了出来,她身体受了伤还特来感谢,祁吟知提出让璃儿去上药和用餐休息。
璃儿却摇头,说是为谢谢祁吟知再度救命之恩,愿意为大人弹奏一曲。
祁吟知坚持拒绝,身边本默不作声的黎既忱突然开口:“尹姑娘,璃儿姑娘盛情难却,我也想听听。”
祁吟知暗道不妙,黎既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既忱,你该不会真看上了璃儿姑娘,那我就圆你的心愿。”
“谢尹姑娘了。”
黎既忱自璃儿进来便定定打量着她。
先前她便已经看过这个璃儿的画像,画中人便已是世间绝佳的美人,现在人在身前,才知画师仅仅勾勒了美的几笔。
进来时发髻凌乱,一侧面颊微红,看起来狼狈不堪,神态却无丝毫低下卑微之意。
一双杏眼明亮而大,毫不胆怯,坚毅地看过来,不卑不亢可又充满感激。
似是感受到她的观察,璃儿稍稍避开视线,“容璃儿快速整理仪容。”
“去吧。”
祁吟知一手握拳,撑着脸颊,手肘靠桌案,侧目看来,“既忱,你都目不转睛,把她吓跑了。”
“我想知道能三番五次引起陛下关注的人是怎么样的人罢了。”
“怎么样的?”祁吟知眼睛眨眨,“当然是心系皇帝衣装,关切皇帝身体,担忧皇帝大事的爱卿这样的了。”
“陛下莫开玩笑。”
祁吟知捂着心脏,受了伤般,“我一整天都在关心既忱你,你还老是说着璃儿璃儿,你就这么喜欢璃儿不喜欢我?”
黎既忱下意识反驳,“没有。”
“哦?”祁吟知有些羞怯,“原来安定王喜欢我,这可太难为情了,我不喜欢女子,恐怕是要让安定王难受了……”
“陛、下。”
祁吟知这才发现黎既忱沉下了脸,紧绷着,这乌云笼罩的程度可比单纯的严肃可怕得多。
“哈哈,我开个玩笑。”
黎既忱脸色并未缓和,语气倒是慢慢正常,“臣担心璃儿心怀鬼胎,借可怜勾引陛下,担忧陛下安危,以免陛下一片真心错付。”
“这点爱卿不用担心。”祁吟知摩挲着手中的核桃,红唇微扬,“我现在可是只关心既忱你。”
黎既忱面色恢复如初,甚至还夹杂了一些看不懂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