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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第 92 章92(1 / 2)

得知乔瑞臣擢升七品武官, 大家都很高兴。

虽然比不上在京中的职位,但在西北, 一品一个坎儿, 步步都算高升。

尤其是在西宁镇,七品武官的家眷就算是一号人物了,寻常人不敢欺负, 小贼也不敢往家里来。

那秦茂也不过才是六品守备呢,就那么大威风。

对张娘子他们这种连守备都没见到过的人来说, 就跟第一次见乔盛文父子那时的感觉一样,这是他们头回见到还喘气儿的在任大官哩,都感觉长见识了。

“相公你太厉害了!走,回家给你做好吃的去!”苗婉也高高兴兴挽了乔瑞臣的胳膊。

淘淘在一旁啊啊,“爹!”

马上就一岁的淘淘说话比卤蛋晚,但是很快就比卤蛋说话清楚了, 不怎么叫娘, 但爹这个字儿叫的特别清楚。

毕竟——

“抱!淘!吃好!”

苗婉捂嘴偷笑,她苗世仁的闺女, 青出于蓝胜于蓝,支使当爹的也是很孝了。

乔瑞臣单手轻松提着淘淘, 将母女俩都扶进骡车里, 又将长辈们一一送进两辆骡车, 启程回家。

这会儿就没人再往他们这边明目张胆的看,顺带指指点点了。

有个人高马大身着军袍的汉子骑着高头大马压阵,身上还带着煞气, 他们就是坐在露天板车上, 都没人敢随意指点。

杨氏恍然大悟, 抚掌跟苗婉感叹, “还买什么马啊,有瑞臣兄弟在,比什么马都好使,还是阿婉你想得周到。”

苗婉:“……”

狠还是二嫂狠,她只把自家相公当白劳使,二嫂直接当牲口来用。

乔瑞臣自然听见这话了,偏头望了眼掀开帘子看过来的媳妇,见媳妇露出小白牙讨巧的笑,他也只温和笑了笑,一点都不介意。

介意什么呢?

甭管是做长工还是牲口,他自有他的好处。

就在他们归家的同时,岳京皇城内,被人猜测和乔瑞臣同一个锅吃饭的圣人老儿,也正在跟锦妃说起乔家。

“不是说子承的新妇与爱妃差不多情况,比你日子还要苦一些?哪儿来的那么多本事。”

说是圣人老儿,实则圣人比乔瑞臣还小一岁,今年不过将将二十,刚行过弱冠之礼,明面上才被交还了政权,说话很有点惫懒劲儿。

齐望舒偷偷翻了个白眼,声音娇柔却藏着干脆利落劲儿,“原来在陛下眼中,臣妾只是个无用之人。”

圣人哭笑不得点了点锦妃的脑袋,“你明白朕什么意思。”

当年两个人被太后算计,阴差阳错滚到一块儿去,一开始圣人因为锦妃也知道这份算计,很不喜欢锦妃。

只是后来他得知实情,就被这清冷却有韧性的美人吸引着眼神,不自觉就深陷其中了。

得知自己心意的时候,他听说乔家还曾考虑过要让乔瑞臣和齐望舒亲上加亲,吃过好一阵子醋,恨不能天天跟乔瑞臣去演武场打上几架。

当然,不是他功夫比乔瑞臣好,只是君臣之别,乔瑞臣也不敢伤了圣人,这个亏是吃定了的。

后来齐望舒直接绣了醋缸叠罗汉的荷包送给圣人。

荷包里有关于二人关系的解释,实则是齐望舒从小照看乔蕊,乔蕊舍不得她,想让齐望舒当嫂子,但乔瑞臣只把俩人都当妹妹,齐望舒对乔瑞臣也只有对兄长的敬重,根本就没议亲的事儿。

因此,在两人被算计之前,耿氏刚刚找了官媒,要给齐望舒选个好人家嫁了,谁知就砸在了圣人手里,连正头夫人都做不了。

解释清楚后,齐望舒阴阳怪气好几天不搭理他,圣人这才歇了劲头,让乔瑞臣很是松了口气。

但此后,乔瑞臣着实怕了这两个拿情情爱爱当饭吃的表妹和表妹夫,秉着君臣之别,轻易不肯近前。

身份太尊贵,表妹夫就跟炸弹似的,让人避之不及,乔瑞臣没别的忌讳,独独怕麻烦。

所以此番苗婉送上来的点子,也是乔盛文这个姨夫写来密信,呈送给了锦妃。

圣人还偷偷嘀咕,“子承这小子忒小心眼儿,他揍了朕两圈,胯骨轴都青了,朕也没找他算账啊。”

齐望舒美到令人惊艳的狐狸眼轻轻睨过来,“是,有伤圣体,回头表哥就要去羽林卫自己领军棍,陛下可别说了,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圣人嘿嘿笑,笑完面上多了几分正经。

“南地多水患,但凡发洪水,肥地被冲薄,每每出来无数荒田,哪怕是百中税一都找不到人开荒。

而北地则多干旱,即便土地肥沃,遇灾年也很难丰收,因此百姓们饱腹都成问题,教化就更不必提。这沤肥之法若是得用,可是为大岳百姓解决了最大的问题。”

不止如此。

织布机和精油圣人还不曾太过重视,可这甜菜糖和羽绒服的制作之法,不只陈嗣旭看得出是好东西,圣人更明白其中价值。

“糖可使久饿之人保持体力,甚至能让居高不下的糖价降低,羽绒服则能让人不再被冻死,若粮食丰收,百姓都能吃得起糖,再加上羽绒服和棉服,大岳国泰民安就不再是说说而已。”

虽然圣人不那么重视织布机和精油,但是连同甜菜糖在内,这都是价贱之物获得巨大利润的生意。

圣人自己也有皇庄,锦妃也有不为人知的庄子。

若真能成行,到时候圣人手中可用的钱帛多了,底下人自然好办事,何愁不能收拢一大批有志之士,打破太后和摄政王双大的局面。

齐望舒美目泛起涟漪,她对这个只见过一面的表嫂极其有好感,见到那次是姨母带着表嫂入宫觐见,当时表嫂瑟缩得像是皇宫随时都能张开个口子吃人似的。

谁知去了西北,表嫂竟然成了乔家的天,从姨夫信中露出的只言片语,齐望舒能感觉得出,若是没有表嫂,乔家一家子只怕是要遭大罪的。

所以她对苗婉充满了感激和好奇,在圣人面前,自然愿意多为乔家和表嫂说几句好话。

“陛下,听姨夫的意思,表嫂所做之事还不止如此,只是其他事情没有这么紧要,又怕频繁信件往来会走漏风声,晚些时候送过来。可就表嫂如今献上来的方子看,若能得用,就是有利千秋万代之事,您可得记着他们的好,将来委屈了他们,臣妾是不依的。”

圣人似笑非笑看着齐望舒,“朕何时委屈过你们了?”

齐望舒都懒得说,这人心狠起来将自己当棋子与太后斗法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天家无情,她早就知道,与圣人说着情情爱爱,实则她心里最是清明,从来没真把情意当回事情。

“若不是为陛下办事,乔家又何必受这一遭的罪,表嫂腹中孩儿能保得住,只能说是乔家列祖列宗保佑,我流过的血和泪没什么,但乔家受这无妄之灾,可全是因着忠心。”这会儿她只斜着一双美目,侧靠在软塌上,淡淡看着圣人,浑身清冷又妩媚的糅杂气质,叫圣人忍不住眸光渐深。

圣人听她说起血泪,想起锦妃曾经受过过苦,起身过去抱住她,“是朕对不住你……”

齐望舒用手堵住圣人的唇,“陛下不必说这个,为了给母亲报仇,那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乔家养我长大,我也有私心,望陛下别怪罪。”

其实乔家被流放,齐望舒一开始怪过圣人,后来查清楚也就不怪他了。

他在太后和摄政王的左右为难下,一个皇帝也过得非常艰难。

是摄政王拉拢乔家不成,与陈国公府达成一致,不许忠心圣人的寒门冒头,省得为圣人添左膀右臂。

当初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是构陷,但是人证物证俱在,就是圣人帮腔,也只是催着那些人害死乔家而已,反倒是他狠心将乔家流放,还护住了乔家人一命。

齐望舒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只想将乔家人救回来,让害死母亲的继母和太后一脉永无翻身之地。

她从不曾瞒着圣人自己的目的,甚至宫斗的许多手段都是圣人启发。

所以圣人很明白齐望舒的心情。

“你确定,你那表嫂手中还有许多好东西?”

齐望舒想起姨夫所言,忍不住面上多了几分笑意,“信您不也看了?什么聚福食肆,千金楼,所出有哪一样不是闻所未闻?现在那香皂在宫里都已经偷偷传开了,沐浴乳和白玉龙膏连陈贵妃都紧着催定北将军府往回运呢。”

齐望舒自个儿都在用,她本来皮子就好,用过白玉龙膏后,那身雪白的好皮子更是滑如凝脂,每每叫圣人爱不释手。

圣人想起乔家所为,面上多了几分冷笑,“陈嗣旭那老贼倒是够贪,千金楼得千金,成了他的十之八九,也不怕撑死。”

齐望舒伺候圣人许久,听出他话里的未尽之意,仰头看他,“陛下可是有什么安排?”

“自然!”圣人面色凛然。

“沤肥一事朕会立刻吩咐下去,先偷偷在朕的皇庄上试,若真是得用,就让人推广开来。

朕觉得以乔盛文这老狐狸的性子,既然送了信过来,还说的口灿莲花却不拿出真格儿的来,这是勾着朕去西北呢。”

他面色越发正气,“为了大岳的黎民百姓,就算西北苦寒,朕也当亲自前往,礼贤下……妇,为百姓们谋福祉。”

“哦,陛下不是被那麻辣串、水晶玛瑙肉、烧烤什么的勾起了心肠?”齐望舒推开圣人,凉凉问道。

圣人:“……”知道就行了,说什么大实话呢,他一个皇帝贪嘴,不要面子的嘛!

齐望舒轻哼,“您贵为圣人,即便不被太后和摄政王当回事儿,也不好离京日久,不若让臣妾去庙里为太后和陛下祈福,借机前往西北……”

圣人定定看着齐望舒,“哦,爱妃不是被那福字面片、元宝糖饵、拨霞供和胭脂水粉给勾出了坏水儿?”

齐望舒:“……”

帝妃二人对视一眼,确认过眼神,都不是什么好人,没必要说些冠冕堂皇的话,直接摆本事出来就行。

“臣妾离开皇城,能有名正言顺的理由!”

“朕若是去翼州府温泉行宫些时日,太后和摄政王能笑晕过去!”

“臣妾能在庙里一呆一年,西北往来至少需要四个月。”

“妇人要做马车,朕轻车简行,加急行军,来回最多一个月,温泉行最少也要三月。”

“臣妾是乔家的外甥女,去了也有地方住,不用让乔家人大费周章。”

“朕是乔家的外甥女婿,大不了就买个小院子,还能跟乔爱卿商量大事!”

“您贵为龙体,若是被人发现行踪行刺,受了伤算谁的?”

“你……你是朕的心肝肉,你若是长途跋涉坏了身子,朕心疼也心疼死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圣人的贴身内侍听着两个人几乎争论半下午,也没争出个所以然来。

西北这边都已经吃上了。

苗婉心血来潮用香料和条街买的黄酒做出了简单料酒,再和着酱蔫、胡椒粉、细盐,将鸡腿、鸡架和鸭架仔细腌制好,在猪油里滋啦滋啦炸好,捞出来控油晾干。

在油温还没下去的时候,用刷子在上面仔细刷一层茱萸油或者花椒油,做成辣味儿和不辣的,再撒上一层孙老火特制的料粉。

茱萸油和花椒油将料粉紧紧锁在鸡腿和鸭架鸡架上,闻着喷香扑鼻,让人迫不及待,直接拿在手里大口啃。

鸡腿在打了鸡蛋的面浆里滚过,表皮被炸的酥脆鲜香,一口撕开后,里面白嫩的肉还泛着油汁,又有被腌制过后的咸香滋味儿,最受孩子们的喜欢。

大人们还是更喜欢鸭架和鸡架,刻意没有刮特别干净的架子上,带着一点点脆骨和肉,一入口先是肉类的香嫩,然后才是被炸酥的骨头架子。

嘎嘣嘎嘣在口中嚼碎能直接咽下去,那滋味儿比肉都不差,喝一口酒,简直让人想大声叫好。

一个外酥里嫩,一个外嫩里酥,大人小孩儿都喜欢。

着实没办法吃的,比如卤蛋和淘淘这种牙都没长全的选手,就给她们下点面条。

煮至绵软的面条,卧一个用炸过鸡腿和架子的油炸的鸡蛋,再将一咬就碎的鸡皮撕下来一点点,掺在面条里,足够两个小家伙吃的肚儿滚圆,还不想松开勺子。

阮祈比较讲究,洗掉一身厨房里留下的味道,才凑到苗婉和乔瑞臣身边来。

“阿婉,你尝着,可够在瓦市开张的水平了?”

苗婉正在啃鸡腿,闻言竖起一个油乎乎的大拇指,“大舅舅的手艺没得说,等林大舅那边给修完宅子,就请他在瓦市给起铺子。”

阮衾也不是天天呆在千金楼,有他妻子大李氏也够管着做衣裳的,听说乔瑞臣回来,还要喝几杯,他颠颠跑回来了。

这会儿突然想起听来的说法,凑过来问,“不是说瓦市摆摊子只要交几个摊位钱,但若是要在瓦市起铺子,怕是要叫瓦市的人刮去一层皮,我瞧见那西域商人都只是起了帐篷,咱们起铺子是不是比较麻烦?”

苗婉张了张嘴,眼神有点迷茫看向乔瑞臣,“可相公说地方已经选好了呀,就在那西域商人隔壁,正对着鹘族人的染料铺子,没有人来刮皮啊。”

乔瑞臣不动声色替媳妇倒了杯酒,温笑着冲长辈们解释,“瓦市其实是守备府监管,我请秦守备给帮了个忙,这点方便他还是愿意给的。”

虽说苗婉自己做精油几乎不花银子,但为了低调小心行事,都是从秦茂那里拿的精油,可以说千金楼成本的大头都是给了秦茂。

好在秦茂知道千金楼的利润都是给定北将军府,也不敢跟对行商们一样要太离谱的价格。

就算是这样,每个月千金楼也要给他一笔不菲的银钱,年底还又捐出去两千两的军饷,给足了秦茂面子。

礼尚往来,乔家愿意多开一家铺子,就意味着来年捐的军饷会更多,秦茂是傻了才会不肯。

其他人想占瓦市固定的地方,那肯定是要被守备府刮走一层皮的。

这些事乔瑞臣都是默默办好,直接给苗婉肯定的结果,从来没想过拿出来邀功。

还是阮衾瞧出来,又感叹了几句,感叹的苗婉一双大眼睛直往自家相公身上看。

到了晚间,晕乎乎的苗婉抱着乔瑞臣替他委屈上了,“你做了那么多事情,怎么不回来说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要夸你呢?不夸你怎么知道相公你多能干呢……”

今天没人拦着她喝酒,又得知她家七品的长工比自己想的还能干,苗婉高兴极了,不停亲在乔瑞臣脸上。

“不知道你多能干,你媳妇怎么给你发奖金呀!”

乔瑞臣紧紧抱着媳妇,笑看小醉鬼在怀里叽里咕噜说个不停,心窝子软得一塌糊涂。

他越来越喜欢这样活蹦乱跳,什么都能被她说出理来的媳妇。

有些事情做了就做了,只要她开心,说不说并不重要。

起码在今天之前他是这么想的。

但这会儿听醉鬼翻来覆去说要奖赏他,乔瑞臣心下一动,抱着媳妇躺在炕上,灼热的唇亲在这漂亮小醉鬼胭脂般的脸蛋上。

“那你相公这么能干,你想怎么奖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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