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泽走到了阶梯教室的门口,大学的前四年,他在这里上过很多门课。
他伸手开门,不出意外地,教室上了锁。他倚在门前看了一会儿,离开了。
清泽走出教学楼几十米远,最后回头望了一眼这座低矮的对称建筑群。
他抿了抿唇,转过头,走了。
这一天,清泽在剑桥暂别了他喜欢了二十年的数学,即将前往一座喧闹都市,做一份他不感兴趣的工作。
好在,那座城市,梁姿也在。
晚上八点半,窗外有雨,梁姿在家里看书,脑子时不时地走神。
她明天穿什么好呢?
清泽应该到巴黎了吧?
他明天会说什么呢?
梁姿抓了下头发,把书“啪”地一合,把笔“咣当”一扔,端起杯子喝了几口水。
这个蓝颜祸水。
手机屏幕恰好在这个时候亮了——
蓝颜祸水给她打电话了。
梁姿按了接听,“Allo ?”
清泽的嗓音里带着笑意,“在干什么?”
“在看书,你呢?”
“看别人搬完家,然后去洗了个澡。”
“你带了很多东西过来吗?”
“不太多,主要是衣服和书,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梁姿“嗯”了一声,窗外淅淅沥沥的。
“你那里也在下雨吗?”她问。
“下着呢,但是不大。”
梁姿停了停,眼底笑意流转,轻声说道:“清泽,我很喜欢下雨。”
“为什么?”
“以后再告诉你。”
“那梁老师更喜欢下雨还是更喜欢日落?”
梁姿看着窗外,转着手里的打火机,“我要是说更喜欢下雨,清老板是不是要说,明天就先不见面了?”
明天可是个大晴天。
难得一见地,清泽的平淡语气里透出了几分不容置喙的强硬——
“下不下雨,明天都得见。”
梁姿笑道:“那明天几点见?”
清泽又和缓起来,“明天白天我要办入职,晚上七点,我们在圣母院广场见,好吗?”
梁姿想了一秒,圣母院的塔楼好像就是七点关。
这个老板。
“好。”她应道。
梁姿反复斟酌,还是问道:“清泽,你今天正式离开剑桥了,是吗?”
“对。”
虽然还不知道你到底要在巴黎做什么,但是,“你会难过吗?”
电话空白了三秒钟。
“还好,”清泽的声音依旧温和,“现在没有那么难过了。而且,想回的时候还是可以回去看看。”
梁姿窝在沙发里,眼睛望著书架上的那幅油画,“那就好。”
她的嗓音轻柔舒缓:“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巴黎,也不知道你要在这里待多久,但是,作为一个五年的巴黎居民,还是想跟你说一句,清泽,欢迎你来巴黎,希望这座城市可以让你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