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读课结束,桑也才回座位。
邱佐刚受到一轮文科的洗礼,如沐春风容光焕发,连黑框眼镜下投射出的光芒都格外睿智而安详。
桑也好笑地盯着他,说:“你这是什么造型?”
鸭蛋青的寸头,镜框架在鼻梁尖上,挡不住带钩子的眼神儿。邱佐不说话的时候由内而外带着一股气场,现在这个气场更加强烈了,如果不是桑也看到他校服底下藏着一条火红的大裤衩、满腿的腿毛和一双红绿灯似的AJ的话。
怎么说呢,一半高贵,一半骚。就像把一台发廊的七彩旋转灯搬到人民大会堂门口参展一样。
“我什么造型了?我这是爱学习的造型。”邱佐转着手指间的笔,不可一世地指着他说,“等着吧小学委,老子现在浑身上下充满干劲儿,我已经决定今天在学习的海洋里一头扎死了,学习这东西靠悟性,我已经悟得差不多了。”
“行,我等着。你慢慢悟。”桑也坐下来,“不过在你得道升仙之前,能不能把昨天的作业交了?”
邱佐愣了。邱佐交不出来。
得,刚才憋出来的那股装逼的劲儿一下子泄光了。
看他吃瘪,桑也笑意更深了。他笑起来眼睛会略微弯起来,像两颗放平了的饺子,有道可爱的弧度,跟平时清清冷冷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数学老师老周今天不打算讲题,上午一二两节课直接改成自习,让学生把以前做过的试卷全部集中起来,分门别类复习,有不会的可以举手跟她讨论。
班里学生最喜欢自习了,成绩好的可以自由发挥,成绩差的想干嘛干嘛,一来二去没什么人开小差的,大家都专注地干自己的事儿,效率很高。
老周话一撂下,前排的苏达铭、林耀、宋居闲3班F4缺1抢着举手:“周美女快来帮我们看看这题,这题没出错吧?难得一比,怎么算都算不出来!”
老周卷起试卷踩着高跟鞋过来,挨个儿在他们头顶心上敲了一遍:“能不能好好讲话?”
周围一圈人都笑。
邱佐指着前面热闹的一堆人,转头问桑也:“我怎么从来没见你问老师题目?是不好意思问还是题目都会?”
桑也正倾头复盘,一道错题一道错题地过。实在不会写或者拿不准的,抽出来放一边,单独存放,等时机一到继续复盘。邱佐说得没错,他很少在课上问问题,原因有很多,其中之一是老师太抢手了,他不想和同学争,能自己做出来的就不靠老师了。
他目前手里的卷子是上周的解析几何周练,这张试卷是老凸家的狗帮他考的,考了满分,现在他拿出来复盘却发现最后一道题很难,有个步骤他怎么看都看不明白,所以一声不吭演算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