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音音,你当真没有半分爱我吗?”
虽然这样说,但她的眼泪仿佛是不要钱一样继续流淌,已经无声地做了回答。
她恨他,恨他杀了她的丈夫,恨得几乎想杀了他。
昔年心心相印的爱人,转眼成为杀夫的仇敌,何其讽刺?
郑玉磬闭上眼睛,静静地听他说了许多,眼泪止不住地流,似乎永远也没有干涸的那一天。
萧明稷最在意的,便是她不是完完整整属于他,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郑玉磬睁开空洞的眼睛,慢慢恢复了神智,她古怪地低笑了几声,虽然没有撕心裂肺,却隐隐有痛彻心扉之意,她近乎是有些疯癫地抚上萧明稷的面颊,平静而绝望。
“对呀,我一点也不爱你了。”
她竟然微微撑起了身子,打量他颊边的梨涡。
他平时冷肃端方,下属们很少会见他笑一下,但郑玉磬却看过许多回他的笑容。
那样的笑容叫他恢复了一个少年男子应有的英气俊朗,不像是个年纪轻轻的小老头了。
所以她一直很喜欢他面上若隐若现的梨涡,觉得它出现的时候,她的情郎一定十分开心。
但是现在,那里面盛满的笑意是对她最大的讽刺。
叫她一夜一夜地做噩梦。
“三郎,你既然这样执着,愿不愿意陪我一起堕入阿鼻地狱呢?”
郑玉磬觉得自己此生已然是生无可恋,惨淡笑道:“我活在这人世间了无生趣,你肯不肯来陪我?”
萧明稷看着她面上在笑,但是面肌却僵直地不肯被嘴角牵扯,笑意不达眼底,因此回应她的也只有风轻云淡的笑意:“贵妃娘娘说哪里话,您是君,我是臣,自然该顺从娘娘的吩咐。”
他不明白郑玉磬为何会突然如此,但是却同样顺从了她的疯,并不觉得害怕,反而有几分扭曲的欢喜。
她本来安静娴雅,却因为他才变得歇斯底里,这是他带给她的情绪,萧明稷不畏惧这样的她,反而任由她动手。
音音的身上熏染了只送给过他的香料,这方静谧的天地也只有他们两人,不会有其他人来打搅,如此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