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分到了江南才俊的那一队,纵马争夺越激烈,心存爱意的女郎投掷的花果也就越多。
三殿下大概也是有些欣赏他的,球在两人之间争夺最紧,有了未婚妻的郎君不好分心接旁人的东西,他一直全神贯注地与这位皇子争锋。
但当那一枚李子掷向两人中间时,三殿下却神色略怔,唇边微有笑意,接到了那枚李子,握着杆子的手不免松了几分,居然把球让给了他。
然而这位江南有名的慕容九郎居然一同勒马,并不急着挥杆击球,他自以为这位三殿下谦和,伸出手玩笑讨要,“殿下恕罪,那是臣未婚妻所投,不好割爱。”
这不过是马场上的小插曲,却莫名令这位贵人冷肃了面色,非但没有将李子还给他,反而中断了赛事,打马去瞧宾客坐席,以辨真伪。
最终,那枚李子并没有被完璧归赵,反倒是三皇子后来一个失手,马球杆失了准头,不小心砸中了慕容九公子的头。
治伤淡疤的药膏涂了不知道多少,但朝廷秘制用来刺囚犯面颊的墨汁从来不曾消减过一分。
如今的宁越闭上了眼,那日被人在面颊上刺字的情景历历在目,像是皮影戏一般在脑海中不断循环往复。
昔日长身玉立的三殿下不惜纡尊降贵,冷眼瞧着人将他打得遍体鳞伤,而后亲手执了细长银针,缓慢地刻下“奴”字,刻意延长了那份痛苦。
“音音这般的女子,岂是你能拥有的?”萧明稷刺完之后似乎还有些恋恋不舍地玩味,轻声笑道:“不舍割爱又如何,最后不照样是落到了我的手上?”
“我瞧上的人,原也不用你一个罪人的儿子来让!”
窗外“咚咚”的声音将闭目沉思的宁越从回忆拉回现实,枕珠轻快的声音隔着一道墙壁响起。
“总管,您是怎么了,大白日的也关着门?”
枕珠这话略有些没过脑子,忽然想起来他是没有小黄门服侍的,或许正只穿了内衫,自己在浆洗衣物,忙补充道:“娘娘让我来看看你,赏些伤药一并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