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宰相同时发难，马扩辨不过，索性闭上嘴不说话了。 朱胜非则说了另一件事。他家的下人去市上买东西，听到坊间传言，说是太子能守住黄河，偏偏不守，有意放金人来京城决战。 赵谌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只有几个宰执知道，是谁将这条消息放出去的? 赵谌走了进去。 于末席坐下，主要赵桓一直未封皇太子，不然就是首席了，坐在什么地方无所谓了，赵谌说道：“马扩乃是武职出身（和州防御使），这时候须唯才是举，武职文职都不重要，若是李继隆、曹玮、狄青、张亢、王韶等人在世，我都能在宫内安心读书了。” 为什么好几个宰相攻击马扩，不仅出身低，还有就是武职出身。 不是自己人…… 与马扩相比，朱胜非更加破格重用，但他是自己人，又是张邦昌的连襟，于是没有人排斥。 两条全占了，加上来的确实太迟了，才遭到几个宰相的攻击。 你们就不要指责马扩了，让我一个小孩子操劳军务，你们做宰相的，也等于是失职。 几个宰相一起闭上嘴巴。 不要小看了这些家伙，史上赵桓表现能称得上奇怪，却不能称为完全懦弱。至少下了亲征诏，多次激励禁兵，亲自登上了城头……主要没脑子，人云亦云。朝堂主战派太少，乞和派太多，乞和派又连手将主战派排斥出去。 内侍乞和的人更多。 于是在这些人带动下，赵桓一次次地求和。 “李纲问我有何安排，我未说，是不敢说。然禁中之语，诸公真的不能随意泄漏，别以为查不出来。说正事，马扩来了，许多问题可以迎刃而解了。马公，我问你，金辽骑兵占比多少?” 马扩想了一下说：“金人原先骑兵占比可能只有一成，因为得到大量战马，现在能接近三成。到是辽人多一点，能超过四成。” “咦，”好几个宰相讶然。 这就是游牧文明和渔猎文明的区别，若不是契丹是半游牧半农耕文明，骑兵占比还要更高。 赵谌懒得解释了，又问：“会游泳的占多少，会操舟的占多少?” “这个有点不大好说，会游泳的能接近两成吧，水性好的不足半成了，会操舟的占比更少，但这上面，又比辽人占比高一点。” 这就是马扩来京城的好处。 虽然从战俘里审出一些消息，有的不愿说，有的说的不尽不实，有的知道的很片面。 唯有马扩多次出使女真，高屋建瓴，看到了许多有用的情况。 “诸公，我杀了李邺，不冤枉他吧?” 本来许多宋军就十分畏惧金人，若是他那句话传将出去，对士气会产生多大的打击? “二翟在滑州打听到一条消息，金人准备从后方调来一支援军，又于浚州广发百姓，造五十艘稍大的舟船，每艘船约载五六十带甲的士兵，工期载止到正月十七日。一是需要这么长时间，二是等后方援军到来。这些援军几乎全是步卒，从燕山府到浚州千余里路，得到正月十七八日，才能陆续抵达浚州。” 朱胜非问：“他们不携带粮草器甲?” “问得好，正常情况下得携带大量粮草器甲，行军速度变得缓慢，问题是因为梁方平和何灌望风而逃，于浚州城、黄河北岸留下了无数粮草器甲战马，甚至包括床子弩、神臂弓等利器。” “因为浚州有大量粮草，这些援军只要带上数天或十天的干粮，便可以起程了，速度比较快。且，金人已经拿下赵州、邢州和汤阴等城池，也缴获了大量粮草器甲。” 众人沮丧。 “早先，金人只搜缴了十几艘小船，每次渡河仅九十人，然能借助铁索飞快地渡河，若不是我率军及时阻止，昼夜不停，一天可以渡六七千人过来。金人造了五十艘更大的船，一次便可载两千多名士兵渡河。即便他们将铁索重新拉起，因为船大船多，也不能借助铁索了。如果安排不妥当，说不定还能让二翟烧掉若干船只。” “加上后方的援兵，滑州城未失，又要调运许多粮草过来，仍需两到三天才能将全军渡过黄河。” “前军约在二十一日到二十二日抵达京城城外，大部队约在二十三日到二十四日抵达京城城外，理论上拖延了十几天时间。” “这个时间是无比宝贵的，到了正月二十几，即便这些年天气寒冷，那时也不太冷了。” 这个都懂了。 天气越冷越对宋军不利，反利于金军。 并且真的冷，且看今天，又是小雨夹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