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抚着茶盏盖儿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哼着小曲儿,趁她说罢鼓着腮吞完糯米渣的功夫,伸出爪子往她肩上重重一拍,诚心诚意与她道:“你说得倒是一点都不错,可惜呢……”
我笑盈盈地看着她被噎得脸红脖子粗指着我说不出话的模样道:“你怎么就忘记了,你就是打不过我的人之一呢?”
“……”
我就算不贤良淑德,哪能让比我更不贤良淑德的你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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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落魄时总爱回忆过往诸般美好,回忆过后对比之下只会觉得自己更落魄,典型的自我虐待。
我并非贪恋那过往留存的一抹暖,只不过,是要为而今的落魄境地找个理由。或许真如苏耶所说,以我的资质是承担不来帝君夫人这一位,再看这两百年来岁崇替我收拾的无数烂摊子,从而他休我便也有了缘由。这样看,能不能说是两清了呢?
我仰头看着上方的虚迷黑暗,长长而缓缓地吐出一口凉气,两清罢了。凭我这几万年来活着的经验,再难熬的坎都会有过去的时候,当时觉得百般煎熬,回头时看终只余一段风轻云淡。
这世上哪有谁离了谁活不下去的呢?看遍凡间剧本,所谓柔情如许良缘佳偶,终终不过是一时兴起的无由情丝罢了。
综上所述,经此一役,我的抗打击力和思想境界再次提升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老爹一直觉得我不学无术得紧,我想这回也许我该去入了佛祖门下,现在我已将近四大皆空,没准修行一段时间就立地成佛,光宗耀祖了。
再后来看这段心如死灰的感言,我只给自己一句评价,吃错药了……
雨师妾已经和岁崇从天衣嫁衣讨论到了西天佛诞,再由西天佛诞讨论到了盂兰鬼节。我算了算时辰,这夜游君也快当值了,雨师妾难道是想从万生百态的话题里抽丝剥茧直奔阴阳调和,双修炼性这一精华主题?
难得见岁崇耐着性子听她漫无边际的闲扯,时不时应上一言两语,颇有风度。我在心底推敲着他的底线,开始倒数,再不出一刻岁崇那厮绝是要委婉赶人了。原因无二,按着他刻板不二的性子,此时该是要去处理公务了。
天大地大,谁都没有克己奉职的东岳帝君手头的文书大,这是我摸排了两百年的心得。
我枕着双臂打着小算盘,要不等我回去干脆出一本《东岳府秘闻》?或者是《东岳帝君那些你不为人知的习性》?又或者是《未来东岳帝君夫人成功秘诀》?光是随意清点一下三界六道里暗恋岁崇的少女们,就可预见其销量该是多么火爆了。
我一合计,觉得此行简直一本万利啊!就算给我这千疮百孔和破渔网似的心灵聊做弥补,以至于在以后的生活里还能撑起来遮风挡雨。
果真,过不了些许时候,就听他平淡嗓音响起:“听闻国主近来正为佛诞净心斋戒?”
雨师妾似是一时没缓过神来,呐呐应了句:“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