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衙门。
随着东厂的消息上达天命,皇帝不出意外的大发雷霆。
降罪的圣喻迅速下到工部衙门。
一众工部属官的目光,都放在了工部尚书张文质身上。
张文质本是执掌通政司的通政使,两年前上任工部尚书。
然而工部却不止他这一位尚书,另一位尚书,也是前辈的王复与他一眼也是从通政使转任尚书,且在此时依旧在任。
也就是说,工部当下有两个尚书。
只不过,王复年岁已大,工部实际由张文质执掌。
在大明朝廷,一部双尚书的情况并不罕见,乃至与一部三尚书情况也有。
只是三位尚书之中,实则只有一人掌权,其余则是虚衔。
“数伐楠木又数运而不得,朕一再容忍,然工部变本加厉,依朕之见,此事非天意而人为,岂能容忍,自工部尚书以下皆罚俸半年,并责令三日之内查办相关官员……”
“臣遵旨。”
张文质跪接上喻,一脸冷漠。
后面官员见自家尚书的表情,却是神色一紧。
朝廷里谁不知道工部张尚书向来与人为善,面对下属亦少有凶色。
眼下的表情,无疑是告诉下属,张尚书要动真格了。
果然,送别了传旨的内侍。
张尚书回到工部衙门就发了彪:“营缮司的人都死哪去了?有一个算一个全给找来。”
工部执掌天下营造工程事项,其下属的营造司专管皇家建造。
皇陵修建的具体事宜,正是由他们操作。
此次运楠木一事,在月前的朝会已汇报过。
张文质还记得自己信誓旦旦地当着皇帝和文武百官的面,保证此次运输楠木绝无意外,定不会耽误工期。
没想到,下面的人就是这么办事的,打的他脸生疼不说,皇帝这下可是真真切切的动怒了。
“营缮司主事秦邦业拜见上官。”一名身材消瘦头发见白的老者,小步快跑进了工部衙门。
靴子上沾染的泥土,随着他的脚步一步留下一个印子。
工部衙门里的其他官员,一见被推出来的人,也不觉得稀奇。
这秦邦业也是书香世家,说起门第也不低,家族有交情的故人不少。
可直到古稀之年,在官场摸爬滚打一辈子的他到头来,却还只混得了个正六品的主事一职。
身外的条件都不错,那问题肯定出在自己身上。
秦邦业办事认真勤恳,问题也出在这里,他办事太认真了。
工部的油水是公认的大,可你再看秦邦也,一身官服洗的干净是干净,可旧衣裳就是旧衣裳,怎么洗那也成不了新衣裳。
想要世人皆醉我独醒,那就休怪世人不客气。
孔圣人活着的时候,可没当上圣人。
张文质一瞧来人,眉头一皱。
他摸爬滚打做到尚书的位置,官场的什么阴险狡诈的招数没见过。
一眼就看出来,这秦邦业是被有心人推出来当了替罪羊。
看出来是看出来,怎么办又是另一回事了。
工部需要表明态度,否则皇帝可不会跟他客气。
谁叫他好巧不巧,担任这营造司主事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