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弥县街道上,人烟寥寥。
武方槊带着人纵马疾驰,路过戏神楼,偏头看去,屋内看客正拍手叫好,看样子是出好戏,可惜他公务在身,没这个眼福。
转眼便到了郝德芳在小戏场附近购置的宅院门口。
就在刚刚,武方槊带着人从郝府出来,出来得早不如出来得巧,飞奴扑扇扑扇翅膀,正巧落到他怀里,“咕咕咕”叫了几声。
县主簿把郝德芳购置的几处房产位置写在了纸条上,这里是离小戏场最近的一处。
但和他们推测的稍有不同,此处宅院不在小戏场所在德仁坊内,而是在旁边的昌和坊,外妇宅院和小戏场分立于两坊之内,临街相对。
县主簿还查到了那个姓霍的伶人外妇,名叫霍凄凄。
娶妻为祸,祸期将至。
“啧,这啥名字嘛。”武方槊一脸嫌弃。
武方槊下马,走到宅院门口,朱漆大门四敞大开,好像正等着他一样。
“不好!”武方槊顿感不妙,飞身冲了进去。
果然还是晚了一步。
一进院内,地上依稀可见淋漓血迹,武方槊跟着血迹来到了厅堂内,打开房门一看,血色弥漫,难闻的臭气扑鼻而来,几个新手衙役瞬间翻江倒海,吐了一地。
四下望去,却没有尸体。
“去外边吐去!去去去,把住在附近的邻人叫过来。哎哎哎,去看看老徐还在不在小戏场,在就把他也叫过来!”武方槊把那几个不争气的小衙役打发走,捂着口鼻,小心翼翼地走进厅堂内,盘查了一圈。
他在地上捡到了那失踪的半颗紫色宝石,郝府的婢女和看热闹的百姓都说起过,羽娘的匕首上有颗半蓝半紫色的宝石,现在对上号了。
这里应该就是案发地。
血液早已凝固。
武方槊环顾四周,若只是郝德芳的血也就罢了,就这个出血量来看,不可能是一个人的,难道霍凄凄也遭遇了不测?
那怕是凶多吉少了。
武方槊也忍到极限了,快步冲出屋子,仰着头大口喘起气来。
“武县尉,人带来了。”小衙役回禀道。
武方槊吞了两口口水,勉强把不适感压了回去,问道:“本县尉问你们,可认得住在这里的人?”
阵阵恶臭传来,邻人哆哆嗦嗦站成一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说话。
“县尉问话,还不快答!”小衙役抬起短刀。
瞬间,邻人整齐划一地跪了下去,高举双手,齐声哭喊:“不是我呀!不是我呀!”
唉,这芥弥人是戏看多了还是怎么着,浑身都是戏。武方槊无奈地摆摆手,道:“知道不是你们,不会抓你们回去顶罪。我问什么,你们答什么便可。”
“上官英明!”邻人纷纷磕头谢恩。
“住在这里的是何人?”
“回县尉,是那个很有名的郝德芳,和他的……他的……”一个邻人看了看武方槊,没敢往下说。
跪在他身边的邻人直起身子,道:“嗐!和他小妾!直说呗,人都死了,还怕啥!”
“也是。”
这一下子,邻人们的话匣子便打开了。
“这两人可真够烦人的,刚搬来的时候,夜夜笙歌,搅得人不得安宁,后来又天天吵架,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不过最近吵的少了,郝德芳好像不怎么来了,可能是有新欢了。”
武方槊问道:“你们可曾听到他们都吵些什么?”
一个邻人回道:“还能吵些啥嘛,那戏本子里不都说了,当小妾的无非就要两样东西,钱财和名分!”
一听这就是个老戏迷。
“呵,你这戏本子可不白看。”武方槊赞许道。
老戏迷得了县尉的夸赞,来了劲头儿,接着说道:“要说那个郝德芳也是不够意思,两样东西都不想给,那个霍凄凄就闹呀,啊就是那个小妾,是个有点小名气的伶人。”
“听说还闹到人家夫人面前去了,真是厚颜无耻!她闹来闹去也闹不出个啥来,后来我听着,她好像要郝德芳给她写一出戏,她想红!”
一个邻人“哼”了一声,道:“她也算有点脑子,再这么耗下去,郝德芳早晚把她撵出去,到时候人财两空,还不如自己红了多赚些银钱。”
武方槊听着,又问道:“那郝德芳可答应她了?”
“额,这个我就没听到了,你听到了吗?”
旁边的邻人摇摇头,道:“估计是没答应吧,要不怎么还是吵个没完?”
“嗯,应该是没给她写!”
“昨夜你们可听到什么动静了?”武方槊盯着他们的眼睛,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