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下怪物的肉？怪物不是被设计出来捕食人类的吗？怎么会被人类吃掉？”
陈彦青觉得很奇怪。
“难道是因为怪物之间有类似争夺领地的斗争，斗争过程中掉下的身体碎片，被人类带回去吃掉了？”
“正是如此。”
先生赞同道。
“神在创造怪物时，借用了很多现有生物的形象。因此怪物身上多多少少会有一些与常见生物接近的部位，就像‘大章鱼’海葵状的口盘，章鱼腿般的触手，等等。远古时期，人类外出捕猎时，发现怪物残肢，便以为是大型野兽的遗骸，兴高采烈地带回去，加热，煮熟，分而食之。还有人认为自己窥见了神兽，将其写成奇闻异志。实际上，这些都是怪物躯体的一部分。”
“所以从那时候开始，人类就已经会使用秘术了？”
“不，没有那么快。从食用到第一位秘术师出现，其间相隔了数百年。最早吃下怪物的那批人类，都在进食后的第七天，毫无征兆地死去。”
先生似是刻意地顿了几秒，陈彦青静静等着他继续。
“这些人，都是被怪物体内的毒素毒死的。”
先生手指轻轻拨动，迷雾当即像球体一样，以陈彦青为轴心平转。七芒星转到陈彦青身后。与此同时，陈彦青面前的迷雾，开始浮现出全新的“皮影戏”。
人类手持长矛、弓箭，追赶逃窜的飞禽走兽。像上古时期建筑墙上的壁画。
一个形象怪异到难以名状的生物漂浮于高处，身体正中心睁着一枚圆形巨眼，瞳仁来回扫动，注视着下方的一切。
“发现人类拥有智慧后，神便将人类视为最特殊的物种，重点观察。祂发现，人类拓展食物链的能力远超普通生物，无论什么生物，只要出现在人类面前，必定会变成某种食物。因此在创造怪物时，为了避免有朝一日怪物成为人类的食物，神从各种毒物体内提取出毒液，与怪物的体液混合。吃下怪物的人类，便会毒发身亡。”
陈彦青一直以为“万物皆可食”是人类的种族优势，这让人类能够适应各种不同的环境。
“那后来，人类是怎么适应的？”
“只能说，神确实该恐惧人类的智慧。”
先生微微低头，像是在笑。
“彼时，人类已经进入了农耕社会，捕猎不再是唯一手段。怪物间的争斗仍然存在，人们也仍然会发现巨大的生物残肢。虽然有过往的毒亡案例作为警示，绝大部分人不再这些生物残肢，但总有一小部分人，沉醉于先辈们书写的奇闻异志，并在此基础上不断幻想、延伸，创作出更离奇的说法。
他们声称，巨肢是上天给人类的考验，只要吃下巨肢而不死，就拥有了统治所有部落的无上权力。于是，这群异想天开的人，开始研究具体方法。
怪物体内的毒素，再如何复杂，也是从生物体内提取的，因此虽然过程曲折、漫长，这群人最终还是找到了食而不死的妙法：在食用巨肢的同时，搭配上各类草药。”
陈彦青眨眨眼睛，并不觉得这有多么震撼。在他看来，这其实不过就是吃有毒食物的同时，服用解药罢了。不过在远古时代，这大概能算得上是神迹。
“渐渐地，这群人发现自己能够使用神奇的力量，而这种力量居然可以用来对付怪物。他们将其称之为‘秘术’，意为神秘的力量，并自称为‘秘术师’。”
“只要吃了怪物的肉就会成为秘术师吗？应该不是吧，如果门槛那么低，那秘术师应该遍地都是才对。也不需要成立特缉局来专门对付怪物了。而且若是人人都能使用秘术，人人都是秘术师，这个称呼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就像巫师们只会称呼普通人为“麻瓜”，而很少碰面时以“巫师”称呼彼此。
再者，如果成为秘术师真的那么简单，那2074年早就变成秘术师的天下了，文明中都会围绕秘术展开，而不是像陈彦青所见到的那样，仍是以科技为核心。
“不，不是这样的。”
先生否定道。
陈彦青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否定的是哪句话？是‘应该不是’对吧？其实你想说的是，除了怪物的肉，还需要其他要素，才能成为秘术师。”
“只要吃了怪物的肉，就会成为秘术师。”
先生彻底否定道。
陈彦青睁大眼睛愣了数秒钟，方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