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深情不能对等,愿爱得更多的人是我。——《奥登诗选》W·H·奥登
2021年10月1日周五,迎来了举国欢庆的超长国庆节假期。
当南希告诉杰森,自己十一假期要来XJ参加三叔家的女儿——燕燕堂妹的婚礼的时候,杰森又自告奋勇地要跟着一起来。
“呐,狗皮膏药一样,我去哪你都要跟着一起去。”南希揶揄他。
在XJ,天黑的晚,亮的也晚,对时间的感受有点错乱。虽说XJ时间在国内并没有时差,XJ人还是默认将时间前推2小时。
山丘,沙砾,雪山,荒漠。
左边是天山山脉,右边是金黄的麦田。海市蜃楼般的雪山与天空的蓝色交融,云雾似蜿蜒的龙盘踞山顶。
太阳悬在路的正前方,他们迎着阳光铺成的金色道路一路前行。
当路途变换,虚幻的月亮在左边,血色的夕阳在右边,前方是遥远无边的地平线。
太阳在云中摇曳,日月分散在东西,躲在云中摇坠。
赛里木湖的蓝是一种沉静的蓝。你看着它,就像沉入湖底,沉入它永久的怀抱。远方的粉蓝色的天映照着雪山,溢漫轻浅的冰凉的雾气。幽蓝的湖水沉静在四面环绕的雪山里,只有微澜的湖面在宣告这一切是动态的。
那拉提,落日的余晖洒遍草原,清新的青草香味混着牛粪的湿气,金色溪流的潺潺的湍流声,牧民家门口的黑狗的低鸣声,牛的哞哞声,羊的咩咩声,马的撒蹄声,九月底的寒气丝丝扣入脑门。
起伏的山谷的阴影,是大片的天空的倒影。成团的洁白的云在山的后方,如漂浮航行的城堡。云在大地上留下亲吻的印记,风穿过杉林的绵绵耳语,他们注视并倾听着这永恒的天籁。
奶皮子般洁白的蒙古包,像是热气腾腾的白馒头,敦实地扎落在茫茫草原。
阳光下的山谷,反射着丝绒般的茸光。月亮藏在云雾间,在云层中留下倒影。
暮色渐上,山脚下黑色的杉林,盐晶般的雪像是被上天随意的撒落在山间,间隙的裸露出棕褐色的山脊。
三只阿勒泰大尾羊并排走着,一步一扭的肥硕的屁股,显得又萌又逗。
阳光下溅出的水花,像洒落的碎玻璃。
就像云朵亲吻大地,山河拥抱天空,繁星坠落人间,烟火飘向大海。他们用足步丈量土地,山间清泉在脚下流淌,阵阵风鸣钻入耳隙。
那拉提的雪莲谷下,坐落着一个个蒙古包,里面铺有厚实的花纹繁复的羊毛地毯,供有壁暖。天顶的铺盖可以拉动绳索打开,白天阳光可以照射进来烘晒,夜里可以看星星。
夜里,他们依偎在一起看星星。
“看,大熊座的北斗七星!”
南希开心地指着勺子形状的星系。
杰森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北斗七星实际为九星。在中国古代,人们有时会提到北斗九星,现代天文学中通常指的是北斗七星。”
“北斗九星,七见二隐。在勺把处两侧还有左辅星,右弼星。”
“这样呐……好想看一看九星是什么样的呢。”南希歪着脑袋遐想。
蓝白相间的蒙古包里,他们紧紧依偎在一起,星空在正上方闪耀。
“我真的可以依赖你吗?”
“傻瓜,你可以一直依赖下去。”
他看着南希的睡颜,像天使睡在身边,他的手抚过她安详闭着的眼睑,又沿着眉毛的纹路轻抚下去。
清晨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恬静祥和。
“有没有人说过,你睡着的时候像婴儿。”
南希晃晃脑袋,“你是第一个哦。”
那拉提的游客中心的餐食店,播放着PrettyMaids的Switzerlandlive版pleasedon’tleaveme。
餐食店里,杰森流露出一丝气馁,自己的研究进展并不像想象那般顺利,屡屡受挫,同事们私下里说他太过于曲高和寡。
“曲高和寡的反义词,是与光同尘,这个词最早出自《道德经》。”受唐师兄整日念念叨叨的道家儒家思想,南希也略微懂得了一些老子孔子庄子的五千年的东方哲学。
“你的曲调起的高了,能跟上你的人就少了。与光同尘,我们都知道太阳光是七种颜色,红橙黄绿青蓝紫,但最终真正能看见的是融合在一起的白光,所以无论你多么的独特,最后呈现的是整个大的群体。同尘,是姿态要低到尘土里,锋芒过于外露会枪打出头鸟。”
“所以森森,偶尔也可以接地气一点哦。”
第二天的suv自驾游,车辆开在独库公路上,独库公路蜿蜒曲折,是名副其实的盘山公路,穿越独库,可以领略一年四季的美景。
在山之间穿梭,悬崖峭壁在车窗的左侧变换至右侧,层峦叠嶂的山交错成浓淡深浅的墨色。
独山子大峡谷,一望无际的枯绿的草原,尽头是浪潮般的山。
车行在变换的车道上,畅快的自由,车窗玻璃上凝结的雾气,用指尖轻轻画出爱你的形状。
随便你带我到哪里,只要是你。
车的前方出现了一只阿勒泰大尾羊,懒洋洋地蜷坐在马路正中央。单行道窄窄的道路上,这只羊肥硕的身姿就占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