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林霄呛了一声，费力将身上压着的砖瓦碎块扫开。
胸口处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让他不得不暂时停止动作。
低下头，看向着那道尺许长，被利器割伤而外翻的暗红色伤口。
他的嘴角又疼得抽抽了几次。
“麻蛋！早知道痛觉同步率就不调到95%了，这简直就是在自讨苦吃嘛！”
林霄的记忆还停留在和队友坐牢刷本的画面。
作为某副本首领的许飞娘，被现版本的玩家们列为综合收益性价比最高的BOSS之一。
其掉落的【天魔诛仙剑】集减防、吸血，破魔为一身，早已占据了游戏论坛的十大热门头条板块。
何况这柄飞剑还只是个半成品，根据官方的尿性，随着版本更迭，往后八成还有进一步提升的空间。
而这柄剑，也成了他数月以来的执念……
等等，情况貌似有些不对。
屋顶投射下的几缕银沙似的月光，稍稍照亮了周围。
几滴透亮的雨水，混合着瓦檐上的尘土，跌落在了他的鬓角处，带来丝丝凉意。
林霄一愣。
虽然这款号称百分百还原《蜀山》小说剧情的全息投影游戏，在晶脑的加持下，能做堪比现实的拟真度。
但扪心自问，平民玩家的游戏头盔，好像没提到过带有模拟气味的功能吧？
这抹雷雨过后的土腥气，是从哪冒出来的？
嘶~
捂着伤口站起身。
林霄左右打量了一圈。
明清风格的红木橱窗，被某种力量摧残成了大片的碎屑。
土木渣子在地上铺满厚厚一层，碎裂的瓷器和破布随处可见。
整座房间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道。
当然，多半都来自他身下的大滩血迹。
想到这。
林霄又觉伤口貌似还在恶化。
这样下去，只怕早晚要因失血过多，而选择跑尸。
他习惯性地在腰间摸了下。
但本该放在手掌中的疗伤圣品【大还丹】此次没和往常一样出现。
“晕死，血瓶都被磕完了。”
“早知道下副本前多囤点……”
林霄此刻只能寄希望于队友，还保留有几个奶血技能，能将他从死亡线上拉回。
咬牙撑起身子，蹒跚着，挪到破烂不堪的门口。
却又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
“娘的，这买卖亏了，我还以为做药材生意的多有钱，到头来只刮出来这么点油水。”
“不要紧，旁边不是还有几家高门大户么，顶多咱再多费番手脚。”
“老三呢？还在摆弄那小丫头？”
“嘿，他就好那一口，按他的尿性，这会也该完事了。”
“……”
陌生的谈话声，勾起了少年郎心里更多的疑虑。
为了刷掉落率为0.01%的天魔诛仙剑。
他是和一帮狐朋狗友蹲了三个多月的周本没错。
可从来没人抱怨过收益低的问题。
再者这公鸭般的嗓音，和粗俗不堪的言语，怎么听都像是新来的。
这帮家伙！
不和他商量，就擅作主张，拉人进队。
简直没把他这个队长放在眼里嘛！
晕晕乎乎的林霄。
自动忽略了某些并不符合游戏规则的东西。
他下意识地推开半扇房门，想要上前教育下新人，注意游戏素质等问题。
然而饱经摧残的半截木门，哪还能支撑得住这轻轻一推。
咔嚓~
当即从门栓处碎成了一地的渣滓。
“谁？！”
正在讨论分赃问题的几人，被这番动静吓了一跳。
但等这些装扮宛若疯魔的盗匪看清来人。
又不禁都舒了口气。
继而又听那领头的一声喝问。
“不是说都处理干净了么？怎么还有活口？”
“哼哼，看不出来，这小子命还真硬！”
被自家老大责问，一个瘦个男子狞笑着，提起放在脚边的长刀，大步流星地朝着林霄走了过来。
“命再硬，还能比我的刀硬不成？小子，见到阎王爷，记得报上我竹山教的名号，免得再遭罪！”
竹山教？
是那个游戏初期为了攒钱换装备，曾经被他连续屠了千百遍的滇西小破教团么？
打量着对方那粗布短褂，腰系麻绳的穿着，以及臂膀上的特有的“三叠山”淡绿色纹身。
林霄咧嘴笑笑。
神装大佬血洗新手村的感觉，虽说令人舒爽。
但在他晋升【地仙】模板后，自持高手风范，早就放弃了这种无聊行为。
不过要是有人自寻死路，他并不建议替对方长长记性。
可他手里的剑诀掐到一半，便觉有些不对。
装备在身的【叱邪】飞剑，对他的剑诀，并未有任何回应。
随着冒着寒光的刀锋，距离脑门愈发接近。
林霄心里蓦地想起一个念头。
对了。
没听说许飞娘的副本里还有竹山教的教徒活动啊？
林家？药材商？
这些都什么跟什么啊喂？！
脑袋里拧麻花似的刺痛感，让林霄又忍不住瘫坐回了地上。
与此同时，大段的记忆碎片在他的脑海中掀起了一场风暴，以至于脸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仿佛一条条蠕动的虫子。
“云社县……烈火祖师……拜师？！”
若有若无的呢喃，将大段的陌生记忆，强行塞进了他的脑子里。
他在那些幻灯片般的虚影光幕中，重新体验了番另一个人的人生。
印象中，毁于数十年前一场战乱中的云社县，此时却变成了他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