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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秘密》(2 / 2)

……

她回家的时候,他就在她后面静悄悄地跟着,直到她穿过树林,走进河边的一座旧式的土瓦房里。她把那盆甘菊放在了窄小的窗台上,花盆也很小,这样,即使是放在窄小的窗台上也不用担心它会掉下来啦。窗台上的甘菊,看上去真漂亮呀,当天晚上月光照亮远方的森林的时候,他来到她的窗前,悄悄爬上窗子,偷偷闻了她的花。

夜半时分,他在洒满月光的小路上踏着轻灵的步子,月光小道是通往森林的。他就住在森林里的一棵大榕树上,大榕树上的小木屋是他的家。他借着细碎的月光爬上树,推开窗,从窗子爬进屋子。今天早上出门时他忘了带钥匙了,而又把门锁上了,今天晚上他只能从窗子爬进去。

天刚亮,太阳光穿进窗子温暖地洒在墙壁上。墙壁上挂着一面小镜子,他取下镜子放到床头上,然后打开门来到屋外。平日里的早晨他都要照镜子的,今天是例外。

神清气爽,森林里的早晨的风温柔极了。

……

他在河边坐着、等着,无聊了就脱掉鞋子裹起裤腿到河里捡石子玩水。看见漂亮的石子的时候,他会满心欢喜,手舞足蹈。整整一个早上过去了,他把捡来的几颗漂亮的石子放在了土瓦房子的窗台上、甘菊花盆旁边,算是让石子给花儿做做伴吧,让日子过得不那么枯燥。

“怎么还不开门呀?”他自言自语地说道。就在这时候,房子的主人从树林里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盆紫色花。原来她一大早就出门去了,买回来一盆花给甘菊做伴,这样,甘菊的未来的日子就会变得有趣多啦。

真漂亮啊,他欣喜地看着她捧着花轻步走过来。这紫色的,是什么花呢?他好想知道。

“你来啦。”她亲切地说道,把那盆花放在甘菊旁边,花盆很小。

“好漂亮的石子呀。”她看见了窗台上的小石子,欣喜地笑了,“是你捡的吗?”

“嗯。”他答道。

她把石子分开来放进了两个花盆里,就这样装饰了甘菊和紫色花的家:“这样就更漂亮啦。”

“这紫色的,是什么花呀?”他问道。

“它是薰衣草。”她说,“喜欢吗?”

他使劲点头。

“这样,甘菊就有伴啦。”她笑着说道。

“有伴了,有伴了真好呀。”他说,“我是来给你看秘密的,我欠你一个秘密,秘密就在我的眼睛里。”

这只是一个小孩子的游戏…但是,他的表情极其认真,她无法不陪他玩。“这可是最后一次哦。”

是一个什么样的秘密呢?她把脸倾向他的脸,看他的眼睛。

“请认真一点看我的眼睛,看见了吗?我眼中的那个你。”他说,“我眼中的那个你,秘密就在那里。”

他眼中的那个自己,她看见了,秘密就在那里。

哇!她讶异极了。他眼中的那个自己,她收到了一个少年送的生日礼物,是一本夹着几片枫叶的书。那本书里夹着的枫叶,是在某个秋天的午后,她和那个少年一起到树林里玩的时候,他们一起捡的。接着,她又想起了那个生日的晚上,少年给她唱的那首歌的名字。一瞬间,她想起了许多往事,想起了十年前某个少年送给她的书,想起了十年前的某段时光。

那本书还在吗?她打算找找看。那段记忆用力地冲击了她的内心,使她流泪。流着泪却又开心地笑了,是因为找回了某件重要的东西吧。

“那个秘密,请把它好好地珍藏起来。”他说,“谢谢你的硬币,我将用它找到属于我自己的秘密。”

“你的眼睛怎么会有这种奇妙的能力呢?”她问道。

“也许是因为我的妈妈是个女巫。我只知道,我的妈妈她是个女巫。”他说,“我只知道她是个女巫,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她有着怎样的声音。”

“是因为被遗忘了吧。”他有点忧伤,“妈妈是个女巫,这是森林里的老野人告诉我的。老野人还告诉我,喝他熬制的蘑菇汤能让我的头发长出来,头发长出来了,我就能看见自己的秘密了。他的蘑菇汤,一碗要用一个一块钱的硬币来买。”

“谢谢你的硬币。”他要走了,“我永远都会记得甘菊和薰衣草的香味。”临走前,他再次贴近窗台闻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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