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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异状始现(1 / 2)

时间转回到五个月前。

这天上午,社安部的高级探员异独人正在家中闲享假日。他披着件松垮垮的灰色长袍,光着脚,斜躺在白色的长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翻着一本年代久远的科幻小说《造星主》。异独人有着一双会让人觉得有点不太舒服的眼睛,如果细看的话,两眼并不对称——左眼是典型的三角眼,而右眼则显得普通而温和。双眼之上又是一副高低眉,任何人看到他的第一眼,总会被他的这双眼睛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力。可能是出于职业上的习惯,这双眼睛总像是在斜瞄着四周的什么,给人一种被刺探的不快。他的整个脸搭配得倒还不错,寻常的鼻梁下是个有点爱往右撇的窄嘴,耳朵在散乱的头发下几乎很难看到,整体上给人一种有点随意但又藏着点精明的印象。

异独人匆匆翻完,感觉自己也像书中主角一样经历了一场神魂的飞升之旅,妙不可言~那些耐人琢磨的新奇理念,对于他来说,似乎远比喜怒哀乐、爱恨情仇之类的更有吸引力。贴心的机器仆从跳跳宝此时已经一蹦一蹦地将咖啡端了过来。场面似乎有点滑稽,但又确实可爱。一个单腿的机器仆从弓着腿以跳跃的形式在屋内行动,而为了保持端着的咖啡不洒,上臂也跟着跳跃的节奏忽曲忽直,配合得相当巧妙。异独人灌了一大口浓郁的咖啡,瞅着站在旁边的跳跳宝,很是满意。跳跳宝除了独特的单腿之外,躯干也有点特别,大概是个半球形,稍远点看它行动,差不多就是个满世界蹦跶的大蘑菇。异独人为了将机器仆从改成自己想要的这种另类得有点恶趣味的样式,还特意去找了在生产研发这款机器仆从的图灵公司的朋友物言君。物言君可是相当知名的物理学家,在图灵公司从事理论物理方面的前沿研究,结果却被异独人硬拉着过来帮忙改装什么机器仆从。他实在是没法下手,只好又将公司里关系较好,也懂一些应用技术的高级主管运术客叫过来帮忙。三人好一番折腾,弄了一个多星期,还是在其它工程师的不断帮助下,才将一个普通的机器仆从改造成了异独人想要的样式,于是就有了跳跳宝。此事虽然不大,但惹得周遭一圈人看了好一阵笑话。一个平常只进行抽象运算跟构想的权威理论物理学家,一个只知道指手画脚安排这指挥那的科技公司主管,还有异独人这个几乎不懂工程技术的社安部高级探员,三人一起煞有介事地围着一个机器仆从,愣是折腾了好多天。这还只是一个旧款的全机械仆从,若是新型的半生化款,这三个人恐怕得在实验室里捣鼓几年才能罢手。

异独人是特意选的全机械式旧款,他感觉这种的可靠性似乎更高,也更干净。半生化式的仆从,一想起其内部的运作就有点发怵。图灵公司去年本来还想推出全生化式的,但是在项目的审批阶段被政府直接叫停了。毕竟图灵公司是政府直属,其产品占了整个机器仆从市场的绝大部分,是关系到每个公民基本生活的重要民生机构,在一些前沿技术的使用上更是受到严格的监督。政府对机器仆从的研发与制造有着明确的法律规定:一人一个,不能有多。机器仆从的功能也做了各种限制。比如拆分成不同功能的小型机器人的数量不得超过五个,以免被有些人当成可以利用的犯罪工具。更重要的一点是机器仆从还可以经主人授权,在某些情境下为了方便,可以代替行使一些主人法律上的权力。至于机器仆从的外观也必须与真人有醒目的区别,以免在某些情况下,人机混同,给日常生活带来不必要的困扰。也正是出于此种考虑,全生化式的机器仆从就被政府直接否决掉了。

按当前的实际技术水平,机器仆从实在是种多此一举的行为,可正因为这种过于发达的技术水平,催生了机器仆从的普及。此时的人类完全可以通过基因技术跟生化技术,再加上一些电子机械装置,来将自己的身体改造得相当强大。但考虑到这种得通过必要的财富才能获取的,来源于外部技术的异常强大的功能会造成人类内部在财富、能力、资源、权力、思想上的进一步分化,势必会引发巨大的冲突。从对人类过往历史的各种悲观看法以及对人性的始终不信任态度来考虑,政府高层经过长期的审慎评估,最终决定完全禁止各种对人体自身的改造行为,甚至是使用生物技术来延长一定的寿命都算是相当严重的违法。可是将已拥有的成熟技术弃之不用,那又实在是一种令人痛心的浪费,于是,政府选择性地许可将部分技术使用在一人一个的机器仆从身上,用它们的超强功能来替代对人类自身的改造。这不得不说是种异常尴尬的形式了,不过也可能算是一种虽然保守但却最为明智的做法。

跳跳宝改造完成被带回家中后,异独人为了不伤及自己心爱的高档软瓷地板,又赶忙去订购了一批尺寸合适的橡胶套。每隔一段时间,跳跳宝就会自己换上一个全新的脚套,搞得像是古时的战马得定期钉马掌一样。

异独人人如其名,一个人生活。虽然在这个时代再无曾经的以两性为基础,以生育繁衍跟经济共同体为最终目的的婚姻,但大部分人还是维持着以家庭为单位的日常生活。不过这种家庭又跟以往有很大区别,成员之间不但没有姻亲关系跟经济关系,也没有血缘关系,大家都是以纯情感之结系而组合在一起。以前旧式家庭中因天然的血缘关联而被绑死在一块,但情感上又往往存在明显冲突的弊端,在这种新式家庭中就完全不存在了。除此之外,成员的数量、性别以及年龄结构都没有任何规章可循。这算是一种全新的生活组合方式,只不过仍延续着家庭这个旧名号,实际则跟旧时代的家庭有着本质的差别。

在这个时代,普通人并不需要自己去考虑有关后代繁衍的任何事情,因为每个人在出生时就被繁育中心统一采集了基因数据。政府会按全社会的各种动态数据,比如人口的年龄结构,性别比例,各层级智商的比例,各种特长的比例,一些特殊人才的具体数量,还有经济活跃度,某些行业的发展趋势等等,从这些各门类的总需求中针对性地用收集到的基因信息来精确安排十几年后将要进入社会的人口数量与种类。

异独人在政府的社安部工作,经过十几年的打拼,成了高级探员。他曾经办过几桩漂亮的大案,以不怕危险在内部声名远扬。有次他在对付一帮非法改装机器仆从的犯罪团伙时,竟然因为担心错过时机而未通知部门同事安排执法机器人就直接硬闯了犯罪团伙的老巢。经过几下难得一见的人与人直接肉搏,他的气势镇住了从未见过如此勇猛执法者的犯罪分子,最后以这种出人意料的方式成功拿到了犯罪团伙的铁证。在这些犯罪分子的过往经验中,他们要面对的只是那些为了避免执法纠纷而严格遵照程序步步推进的执法机器人,这些机器人行动的最高原则就是不伤及任何人,并且要以最安全的方式来逐步掌控局面。因此,效率可想而知。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若按正常流程来操作的话,证据肯定会被犯罪分子提前销毁。事后,他虽然表面上获得了勋章跟嘉奖,但私下里却被上级狠狠批了一顿。异独人因为这种喜欢出风头,有点爱冒险的个性,在即将到来的大动荡中发挥了不小的作用。也正因这种性格,他并不想有过多的家庭情感牵绊,这么多年就一个人过了下来。他的机器仆从跳跳宝虽然是个全机械式的旧款,但还是可以很方便地用意念来指挥控制的,不过由于个人生活难免有点孤单,他就像对待一个活人一样使用麻烦的语音控制来跟跳跳宝沟通。跳跳宝就是他的朋友,一个真正的家庭伴侣。这多少也弥补了一些情感上的缺失。也难怪他会在跳跳宝的改装上下那么大的功夫,居然把物言君都拉来帮忙了。

这时,悠闲中的异独人想起跳跳宝已经正常使用了一年,各种遂心让他时常想起应该认真地感谢一番大力帮忙的物言君跟运术客。当他看着跳跳宝端着喝完的咖啡杯一蹦一蹦地离开时,心情颇好地拨通了物言君的电话。电话那头的物言君似乎有点神不守舍,问答之间语句顿顿断断,弄得情绪挺高的异独人都有点扫兴了。于是,他不禁直接问道: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

物言君答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实验室里发生了些有点不可理喻的事情。我正琢磨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不好跟你具体详说,总之是很古怪了。

异独人不好再多问,就回道:那行,改天再跟你联络吧,就不耽误你忙正事了。

挂断之后,他又拨通了运术客的电话,结果也能感觉出那头是还种心不在焉的神情。异独人一下泄气了,本打算高高兴兴请他俩好好聚聚,表示一下感激之情,结果如此没劲。一时有点来气,直接问道:你跟物言君两个这都是怎么了?

运术客在那头疑道:物言君?他又怎么了?

异独人道:他跟你一样神神叨叨的总是答非所问,说在实验室里遇着了古怪的事情,正纳闷呢!

运术客缓道:哦……他也遇着怪事了啊……

异独人忙道:这是怎么说的,你也受什么刺激了?

运术客道:刺激算不上,昨天在公司的过道上好像被什么软软的东西给推了一下,旁边又没人。我可不是那种浑浑噩噩精神错乱之人,感觉分明是有被推了下的,但四周的确什么都没有,连风都没有。我甚至是跑去看了监控,毫无异常。更奇怪的是这事情在今早又发生了一次……

异独人此时不知道怎么回话了:唔,那可是有点怪了。

沉静了一会儿,运术客回道:我得问问物言君去,看看他那儿又是出了什么状况先。

通话就这么结束了。异独人丧丧地瘫陷进绵软的沙发中,觉着挺没劲。他也懒得去多想那二人所谓的怪事,肯定是些什么巧合而已。此刻,情绪一下来,加之又刚翻完一本书,他感觉有点儿困了,就眯上眼开始打盹。半醒半睡间梦到胳膊上沾了大块黑油污,顺手拿了条牛仔裤来擦,可根本擦不干净。他有点急了,冷静了一下后,决定彻底解决此油污的烦恼,想到的方法竟然是从梦中退出,于是就真的醒了……

他暗暗惊奇,似乎潜意识里是知道自己在做梦的。不过,他跟大多数人一样,并没有多想潜意识中知道自己在做梦的神奇存在究竟是何来路。这个问题将在不久后被人彻底解决,而解决此问题的人,又会以一种非常特别方式来将整个动乱的缘由以及潜意识的本质都告诉给他。

但很可惜的是,那时得知一切真相的他又完全不是现在的他了……

异独人又想起书中的星际漫游,思绪继续驰游开去,可没几分钟就被来电铃声打断了。这是运术客打过来的,他的语气有点急促而且慌张:这事情确实不简单,我跟物言君仔细聊了,他实验室里正在进行的一些物理实验最近发生了好几次完全无法解释的现象,一些微观量子态的观测结果完全在理论允许的范围之外。测试仪器反复检查了好多次都没问题,把生产厂家的工程师叫过来彻底排查也没发现异常。更离谱的是,他在跟同事吃饭闲聊时才知道,出现这种怪事的不止是他的实验室。当他再听到我被什么来历不明的东西推了两次之后,更是觉着其中都有一定的关联。我也是这么觉得,所以就来问问你的看法。

异独人闷了一阵才道:这种事我可真不好信口开河。不过,连你们这种技术内行都被搞得晕头转向,多半就还不是技术方面的原因。得从外部,也就是人的方面来考虑考虑。

运术客道:说是这么说,实验室的观测结果异常也许是被提前动了手脚,但我被什么家伙推可就真没法解释了。当然,这是非要把两者扯到一起的前提下。

异独人问道:你们图灵公司的老对头最近情况如何?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嫌疑或者异常呢?

运术客知道他说的是星环公司,想了想道:最近感觉好像开始消停了,没前阵子那么针锋相对,毕竟我们是政府直属的,竞争方面的事情不能搞得太过分。这事我看跟他们关系不大。

异独人道:说得也是。我在寻思,那些实验室里的怪事情如果是人为的话,能从里面获取什么好处吗?难道是什么恶作剧?

运术客道:实验室里的异状在我看来总归是哪里出了点儿什么问题,我倒是一直在纠结我自己被推的事,完全不可思议,太离谱了!

异独人道:这我也是完全没点头绪。我看还是在你们公司的周边悄悄探查一下吧。

运术客道:我等下还得跟公司的高层汇报一下才行。这事不算是小事,不过又过于离谱,这汇报的方式跟措辞可真有点伤脑筋啊~

异独人笑道:怕上级听了后被当成是精神病吧?

运术客反问道:难道不是么?我现在都还在怀疑你有没有这种想法呢。

异独人乐道:我倒不至于,就算不知道物言君的事,听你口气也是严肃认真的。而且条理清晰,不像是在犯浑。

运术客道:行吧,先这样,我自己琢磨琢磨再去汇报。

异独人道:我也帮你去各方面探探风,看看还有其它什么动静没。

运术客道:好啊,那就先谢了!

异独人一时也想不出有什么好怀疑的对象,事情过于离奇,直觉上还是得从图灵公司周边来慢慢入手。于是,他搓搓手指,唤醒了灵屏,在上面浏览起最近有关图灵公司的各类新闻来。一路扫过,都是些跟常日里一样毫无新意的各种产品发布,还有升级,最多还有一些某项科研实验获取突破之类的东西。毫无眉目。至于他们的竞争对手星环公司,还有其它几家较大的同行业公司也是如此,最近就连彼此间的商战都是偃旗息鼓的状态。总之,十分平静。异独人有点不甘心,就借着自己社安部高级探员的身份直接往星环公司拨了电话。接电话的应该是个挺漂亮的女前台,这是从清脆动听的声音上来推测得出的结论。异独人表明了身份,烦请这位漂亮的小姐帮忙转接给公司网络安全部的负责人。对方满口答应,可电话并未接通,原来此时网络安全部的负责人正在开会。异独人想了想,就说,那再帮忙转给研发部的负责人吧,都一样。结果还是在开会。真是不巧啊。异独人只得跟那位漂亮小姐又道了谢,就挂了电话。

一小时后,那位声音动听的漂亮女前台又接到这个有点烦人的探员的来电,不过此时她的声音已经没那么动听了。还好,网络安全部的负责人已经开完了会,顺利联系上了。异独人先表明了身份,并要求对方现场核实,对方也并未客套,当真在线核实了他的身份,看这番严肃对待的样子,或许真能从他这里得到点有用的东西,异独人暗暗想道。

果不其然!在听到异独人单刀直入地询问星环公司最近是否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异常发生后,这个网络安全部的负责人感觉到他肯定也是有所察觉而来,就很坦诚地告知了一切。原来星环公司的几台精密仪器最近都出了故障,不过这些仪器是他们自己的分公司生产的,所以事情也并未外传。奇怪的是,这些仪器故障并未检查出任何的原因,而且故障的出现总是在某个时间点同时发生,可故障的现象却完全不一样,无法用合理的原因来将这种巧合联系在一起。总之是匪夷所思。异独人又问是否有人遭受什么来历不明的攻击,对方回答说,那倒没有,不过这些关键仪器的瘫痪已经让公司的几个核心研发项目彻底停摆,所以刚才几个重要部门的负责人就临时召开了紧急会议,但并没有商量出什么对策来。说完这些,对方又反问异独人来电的意图。见到对方如此坦诚,异独人自然知道对方肯定也是意识到了些什么,感觉没必要再做多余的隐瞒,于是也将图灵公司的遭遇大致说了一通。接下来,两人都在更为困惑的含混对话中胡扯了一阵,然后就结束了通话。

事情表面上看更是奇怪了,但也说明了些其它问题——竞争对手在幕后故意使坏的可能性很低了。那么,是什么人会同时对图灵公司跟星环公司搞破坏呢?而且还是以这种离奇的方式……

异独人又联系了两个同事,请他们一同帮忙排查了其它几家规模较大的同行业公司的近况,均未发现异常。然而他们并不甘心,又继续接着清查其它科技行业的一些代表性公司,都再未发现什么异状。怪事似乎就到这儿打止了。

忙完这一大圈,已经是下午了,异独人胡乱吃了些跳跳宝端来的食物,没品出什么味道来。照往常,这些由跳跳宝自己在后院栽培种植,再经过一番精心搭配而成的瓜果拼盘是异独人的最爱。比起那些工业流水线用生化技术培植的动物不是动物,植物不是植物,肉非肉,瓜非瓜之类的,味道也怪怪的综合营养套餐来,这种原始蔬果的味道层次分明,丰润爽口,必须得慢慢享用才是。异独人吃完东西,想了一会儿,就给物言君打了电话。物言君此时好像已经没有那么愁闷了,也许是知道了运术客更为古怪的遭遇后,心理稍稍平衡了一点。当他从异独人这里得知星环公司的仪器也出现异常故障之后,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他提出要异独人来自己家里好好聊聊。异独人在屋里折腾了半天,又没有眉目,就答应了。正好带着跳跳宝一路慢走散散心,也顺道理理思路。

异独人的宅邸位于环城大道的一个僻静角落。此社区是当今全世界最为知名的一个生活社区,规模巨大,居民近三百万。它完全是高仿十九世纪末奥匈帝国首都维也纳的环城大道所建。维也纳环城大道当年所拥有的一些典型建筑里面一应俱全,而且其它建筑的风格也保持绝对的一致性。古希腊风格的国会大厦,以及一尊威严的雅典娜女神像,哥特风格的市政厅跟沃蒂夫教堂,巴洛克风格的艺术史博物馆,借鉴和混搭不同风格的集大成者维也纳剧场,像文艺复兴时期皇庭的大学,皇家剧场,皇宫广场,绅士街,民用跟商用结合混搭的各种多层宅邸……犹如一场人类文明大观!

每次异独人带着跳跳宝在环城大道中自在漫游时,那段维也纳的黄金岁月就像电影一般浮现于前。当年哈布斯堡王朝治下的奥地利帝国已经维系了数个世纪,是整个中欧的最强势力。全帝国的铁路干线近1000英里,辐射到帝国各个主要的大城市,以及大大小小的几百个城镇与村庄,而居于这个交通网的中心就是都城维也纳。

在位时间从1848年持续到1916年的弗朗茨·约瑟夫一世是一位长寿的皇帝,留着标志性的络腮胡。其伴侣则是闻名于世的茜茜公主。老皇帝行事老派,古板保守,他那超长的头衔带着厚重的历史感,虽然让人肃然起敬,但也显得异常冗长且累赘。十九世纪中后期,自由派渐渐占据优势,最终得以掌权,他们在与军方的争执中取得了胜利,于是开始主导规划环城大道这个巨大的工程。各种公共服务设施,以及为了表现自由主义和平的诸多公共建筑在这里都得到了最大的发挥。

环城大道的建设是如此成功,以至于整个帝国各个大中型城市都开始仿造出一条气派的环城大道。它们又胡乱杂糅了各种新巴洛克,新古典,新文艺复兴的建筑风格,这些拙劣的模仿让整个帝国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

这个庞大的中欧帝国之内拥有众多欧洲民族。曾经一位造访维也纳的男教师声称在当地的商业区内流行着18种常用语言,包括荷兰语,意大利语,匈牙利语,克罗地亚语,希腊语,捷克语,土耳其语,希伯来语,阿拉伯语等等。奥地利皇室一开始并不喜欢各个民族平等团结的社会图景,不过后来也慢慢地接受了这种思想,成了东西方文明的交汇点。居住在帝国境内的20万犹太人以及他们的众多家属为帝国的兴盛做出了巨大的卓越贡献。他们希望这里能成为民族翻身的福地,不过到了十九世纪末,民族主义跟反犹主义大行其道,犹太人最后承受了帝国对他们忘恩负义的迫害。尽管如此,一种超民族的现代艺术也从维也纳开始生发成长。当欧洲各国政府还在躲避现代艺术的时候,古老的哈布斯堡王朝已经在积极地培植它了。

环城大道在充满了生活气息和活力的同时,兼顾了文化底蕴跟商业氛围。资产所有者埃弗鲁希家族、罗斯柴尔德家族,以及哲学家维特根斯坦的家族等等扶摇直上,身价水涨船高。一家家灯火通明的咖啡馆,一座座装修豪华的旅馆,还有达官显贵们雄伟的官邸豪宅,这些都让维也纳这个魅力之都声名远扬。这里学术氛围浓厚,各种思潮在咖啡馆跟沙龙之中来回畅游。从亮黄的啤酒,黑褐的咖啡,隐燃的烟斗之中诞生了各式正正邪邪的炫目人物——称呼妻子为孩子,信件落款为爸爸的犹太人赫茨尔,他是个自由主义者兼狂热的犹太复国主义者;两个著名的建筑设计师是理性的功能主义者瓦格纳跟浪漫复古主义者西特,西特将工字梁跟钢材用在了火车站的醒目位置,引领了对现代建材的崇尚;大名鼎鼎影响深远的《梦的解析》的作者,精神分析的创始人,犹太人弗洛伊德;新艺术画家克利姆特;表现主义者柯柯什卡;新浪漫主义者勋伯格;令人惊奇的哲学家维特根斯坦;反犹主义者舍内雷尔;声称谁是犹太人我说了算的市长鲁格;成长于世界主义的犹太银行家家族的小说家茨威格……

当然,其中还有一个来自乡下林茨的失意青年也在这里徘徊游荡。就是在这里,他接受了反犹主义。与此同时,一个婴儿诞生于捷克的布吕恩,他后来在维也纳大学求学成长,推导出不完备定理而成为二十世纪最伟大的逻辑学家,就连爱因斯坦都对他倾慕不已。而那个失意青年则在三十多年后,将以征服者的姿态傲然回归。

也许是当年那些艺术家跟思想家把各种主义都玩儿尽了,现在的设计师就完全没了主意,于是直接将整个环城大道的理念以及包含的各种元素直接照搬过来又搞了这么一个生活社区。虽然没有新意,不过复原得如此入味,倒也挺好。

异独人沉浸于整个仿造的环城大道给自己带来的历史迷幻之中,那是一段先于两次大战的黄金岁月,当时没人知道这炫人的魅惑是如此短暂,不论阶级,似乎每个人都在享受帝国带给他们的岁月静好。其实此刻地球上的每个人,也都是处于一种同样的时境之中……

当异独人远远望见那池澈净的人工湖时,他知道离物言君的小屋子已经很近了。他在这里生活了好些年,几度秋清春扬,整个环城大道的各个角落都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人工湖靠近人行道的一侧长着一株异独人叫不上名的大树,此时,一个灰衣人跟一个黑衣人正站在树下严肃地说着什么。凝重的神色,配合着一点必要的有力手势,好像是在商量什么阴谋一样。异独人这么想着,他打算走近他们时偷偷听下交谈的大致内容。可惜的是,当他距离他们最近时也没能听出任何可分辨的词语来。他们的神色跟音量刚好控制在可以勾起旁人的好奇而又不至于泄密。于是,异独人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了。他一边想象着那两个人所讨论的阴谋的具体内容,一边继续着自己的漫步。

物言君的房子虽小,但住了七八个人,一大家子在里面进进出出,再加上几个机器仆从忙里忙外地,更显出几分亲密融洽。异独人虽然跟物言君认识四五年了,但因为受不了这么浓重的温馨感,也没来过几回,就连物言君家里到底是几个人也没搞清楚过。即使是最眼熟的那两三个也不知其名,每次见面都只能礼貌地点头微笑应付过去了事。相貌和蔼给人以一种温良印象的物言君是个很看重家庭的人,不过他知道异独人的个性,所以倒也不会见怪于这种似乎有点轻视其家人的表现。

异独人跟着这一大家子吃了一顿颇为丰盛的晚餐,感觉挺辛苦,尽管各种食材都是精心准备的,味道也确实不错。饭后,两人来到物言君的书房,终于都轻松下来了。物言君有抽雪茄的习惯,他的机器仆从进来给两人都递上了一支,帮他们点燃,然后又按物言君平常的喜好,打开音响播放起一首极为轻柔的乐曲。做完这些之后,它就轻轻退了出去。两人静静地在靠椅上享用了一小会儿,直到曲子播完,物言君才开言道:我后来稍稍冷静了一些,把所有这些事情都大概理了一遍,感觉应该是有什么目的的骚扰行动,而且这种骚扰可能并非我们人类自己。因为这些现象并不属于我们能理解的,或是已经知道的科学范畴。

异独人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这种骚扰来自四维界的克里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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