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越盯着这结果看了很久,关于邢柔的死亡真相,邢越神色凝重,这是他苦苦追求的,现在全部展示出来,让所有人知道他父亲不是神经有问题地在报复社会,是为了给自己的女儿一个公道,杀人偿命,他没有错。
“萧检说,牵扯到的几个企业家不方便曝光,会引起社会动荡,能做到的只有这样了,”邵承低声说:“他们现在正在被调查,在所里审,如果真的官商有勾结,上头不会放过他们的。”
“没关系,”邢越说:“已经超出我的预料了,这样已经很好了。”
真相公布出来是最重要的,何况这样铺天盖地席卷网络的真相盛况是邢越从来没预料过的,官媒能出来发声还他父亲清白,给他妹妹公道,这都是从前不敢想的事,他绝对满足,绝不会再奢求什么。
该死的人死了就够了,其他人怎么威胁他的,他不在乎,他也不怕。
这件事出来以后,网友们铺天盖地地讨伐当年办事的官,说警察一直都是这样不干实事,由此借题发挥,论起自己的小地方发生的各种不如意没公道的事,也有一部分网友心疼被害的邢柔,认可一命还一命的邢父,说是父爱深沉,都能理解这个老刑警,并说这一点儿也不极端,换位思考自己的女儿受到这样的折磨,他必得将那几个畜生大卸八块。
车裂,炮烙,五马分尸,什么刑罚都得给他们上才好,网友们激烈地抒发正义。
但也有一小部分的阴谋论,认为这是自导自演,或是受害者有罪论,猜测邢柔是不是干了什么不好的事叫那几个男孩子下这么重的手,还有问人要邢柔照片的,说想看看这么多富家少爷联手搞的女孩得有多漂亮。
邵承一把盖上笔记本,他看到了这条评论,眼疾手快,但他也知道邢越肯定也看到了,邵承说:“不用管他们,没脑子的人很多,你总该允许社会上有些畜生存在。”
邢越抬头,勉为其难地笑了笑:“我没事。”
他站起身,抽出一根烟,走向窗台,到阳台外面去看风景,边走边道:“今天这样的情况我已经很满意了,我当初设想的也不过是上面给我一个准话,没想过官媒的发声,这都是萧检的功劳吧?比我想的厉害多了,萧检权利有点恐怖啊。”
“他们世代为官,往上好几辈都有身份,”邵承说:“这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所以有时候想想蛮可笑的,我追求这么久的真相,做过这么多的努力,连上头的面都见不着,人家一句话就能解决我的烦忧,是不是挺可笑的?”
邵承凝重地看着他。
邢越夹着香烟,扶着护栏,看底下的风景,“你别多想,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感慨一下而已。”
阳光洒在头顶,邵承双臂撑在护栏上,同他一起俯视楼下的人来人往,“你要是心里不平衡,那我也没办法,世界就是这样,咱们能左右的事太少了,有一天你爬的够高,或许就会享受这种感觉。”
“我真的是说笑的,”邢越转过脸来,盯着邵承,“但心里不平衡呢也是有一点的,说到底我这人还是俗,允许我有这点俗气,好不好?”
邵承拿过他的烟,要抽,邢越按住了他的手,提醒:“哎,戒烟戒酒,抽不了。”
“我已经不打点滴了,没事了。”
“你说的呢。”邢越把烟夺走,丢到一边去,牵着邵承的手说:“走了,雪姐等一会了。”
原本约在下午,又改了时间,雪姐说下午有安排,突发情况,邢越只能尽早来见他。
邵承一早就听过这个人,但也一直没机会见到,邢越跟他介绍了下雪姐这个人的情况,给他做了好一番功课,关乎他跟顾雪是怎么认识的,什么关系,有怎样的情分。
见了面以后,邵承对这个女人的面容才具象化了起来。
顾雪在肖牧等人的酒吧里等他们,来时她正端着一杯酒,坐在吧台,跟肖牧笑眯眯地说话,腿上躺着一只猫,她纤细的手臂搭在那猫的身上,做派优雅,风情无限。脚蹬上是一双黑色红底的高跟鞋,穿了双黑色丝袜,引得无数人窃窃私语,目光如炬。
顾雪回过头,那是一张让人神魂颠倒的脸,她对着邢越招手,道了声雅气的“这儿。”
邵承跟着邢越过去,肖牧对他笑,邵承也笑,反正笑脸迎人不会被怪。
“跟你们介绍一下,雪姐,这是邵承,越哥男朋友,”肖牧热情地说:“邵承,雪姐是咱们大姐大,一直聊你呢,对你很感兴趣。”
顾雪做派优雅地纠正:“别听肖牧鬼扯,什么大姐大,我就是比他几个小屁孩长了几岁。”
邵承微笑得正好,不会过分热情,也不至于太冷漠:“雪姐好,我是邵承。”
顾雪没来得及跟邢越打招呼,一双眼睛焊死在邵承身上,嘴里念念有词:“啧啧,我说我们邢会长是什么时候动了春心了,肖牧说他搞了朋友我还不大信呢,这么一张脸出现,我可就觉得这一切合理多了。”
邢越从她怀里把猫接过去,笑得自满:“给几分?”
顾雪打量着邵承:“满分都不为过,眼光毒的。”
肖牧递给邵承一杯酒,说道:“雪姐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叫她认可的脸你是第二个,越哥第一。”
邢越按住他的酒杯:“他喝不了。”
肖牧看看邵承,邵承对他耸耸肩,说道:“医生让戒烟戒酒呢。”
肖牧知趣地收回酒杯,不忘记调侃:“上好的洋酒,可惜了。”
邢越把猫递给晃过来跟邵承他们打招呼的陈墨,陈墨一边接猫一边盯着邵承说:“我去,你又变帅了,新发型不错。”
他接猫的动作自然又流畅,一群人有着高度的默契,邵承抬手摸了下那猫的脑袋,对邢越道:“你们聊,我去旁边玩。”
顾雪倒是恋恋不舍地盯着邵承的背影:“别让他走啊,我还没看够呢。”
“先勉强您老看我吧。”邢越把肖牧那洋酒拉到了自己的面前,也坐上了高脚凳。
顾雪就大大方方地盯着他:“找我什么事?”
“先喝酒。”
“乐意欠我人情?”
“还得起。”
顾雪笑颜如花,兴奋的脚尖在吧台壁轻点,推杯换盏,笑容晏晏,清吧适合说事,而这个火了的酒吧,每天都迎接着无数人来消费打卡。
邵承和陈墨坐在另一边,陈墨手里的猫儿认识邵承,一看见他就喵喵叫,即使不能听懂畜生的语言,邵承也能从那圆溜溜的眼睛里读出它的心思。
这猫一定在说,好久不见,你怎么又出现了,又跟我主人翻雨覆云了吗?快把我接回去,我在别人这儿受了好大的委屈,都怪你。
卡座里,邵承和陈墨对坐着,大家对这只猫就像对一个人一样尊重,陈墨也是小心翼翼的,唯独邵承对它的态度不同,如果别人是把这只猫当宠物,当什么他们越哥的东西不能怠慢,那邵承就是妥妥把它当成畜生。
他的眼神那么轻蔑,他跟这只猫的爱恨纠葛别人不能理解,对上视线,邵承就以目光质疑它的猫品。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陈墨抬头说:“跟越哥一起吗?”
他们很久没见,肖牧也不大清楚邢越跟邵承的状况,只知道好长时间没看见邵承了,那天他去邢越家,屋子里是另一个Omega,他还以为邢越跟邵承完了。
挺可惜的,结果邵承又出现了,打消了他们的疑虑。
“嗯,肖牧没跟你们说?”
“没说,今天见了你才知道,”陈墨说:“他只说越哥去北京了,是去找你吗?”
“旅游而已。”也可以当做是旅游,邵承一句话概括,否则那么乱的事解释起来也挺麻烦,他最怕麻烦了。
“嗐,我也一直想去北京转转呢,看看升旗,逛逛故宫,一直没机会,”陈墨说:“有时间我也得安排一场了,就是这段时间酒吧挺忙的,走不开。”
“你们生意看着不错,”邵承回眸扫视了一眼大厅,吧台处邢越和顾雪热聊着什么,他也听不见,“人流量还可以。”
“托你的福,现在还不是高峰期,等到晚上人更多,八九点的时候你再来,就知道什么叫热闹了。”
“早就见识过了,明星效应响当当的,”邵承靠着身后的沙发,“还得是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
罗信别的不说,营销手段真是没话讲,他算是邵承认识的这么多人里,搞营销最厉害的一位了,远在天边的小酒吧也能被他捧成这样,不敢想娱乐圈求他办事的人得有多少。
有能力在哪儿都吃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