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话的时候看向自己这边，但于琴舟察觉到她的视线并没有停留在自己身上。
背后传来某人的喘息，声音急促。于琴舟转身，看到一位身披铁甲的男人。男人好像并没有看到自己，径直走进房间。
“嘿，我回来了。”男人摘下自己的头盔放在桌上，坐在张叶旁边，接过她怀中的婴儿。
“这次可以呆多久？”张叶看着男人逗弄婴儿，孩子的哭声止住了，发出嘿嘿的笑声。
她目光温柔，丝毫不像先前于琴舟看到的那样。
“战争还未结束。”男人躲开张叶的目光，“陛下需要我们。”
“我们也需要你。”张叶叹气，“今天早上刚接到母亲的信，她跟我说，父亲很生气，让我永远也别回去。”
“你怎么想？”男人抬头，与张叶四目相对，两人脸上同时绽放微笑。
“他跟你一样，一辈子都献给了皇帝陛下。”张叶在孩子脸上轻轻一吻，“我只是替母亲悲伤。”
“那我们回去一趟。”男人伸手揽住张叶，让她靠在自己肩头，“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回去。”
“你敢吗？那可是你的前顶头上司。”张叶也伸手抱住男人，并不在意盔甲的冰冷，“你忘了你上次在他面前的表现了？”
“你不也说了吗？”男人大笑，“前任顶头上司。”
“小声些，孩子睡着了......”
窗外忽然传来人群的嘈杂声，两人都转头往外望。男人将孩子交给张叶，走向窗口，张叶抱着孩子轻轻晃动。
“怎么啦？外面出什么事了？”
“去找胡姨。”男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但他也意识到这一点，于是又勉强挤出一丝。“让她带你去你父母那，抓紧时间，现在就去。”
“那你呢？”张叶也想往外看，但男人已经将两扇窗叶都合拢。
“陛下需要我，比以往都更加需要。”男人重新戴上头盔，“快去，等这里的事情忙完，我一定会回来。”
两人都来到门口，含情脉脉地相互注视。
“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我会的，我答应你。”男人亲吻她光洁的额头，“我一定会回来。”
房间忽然陷入黑暗，随后墙壁上都燃起烛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于琴舟一大跳，他还期待后续的故事。
“他再也没回来。”张叶悄无声息爬上楼梯。
“那你去找他啊。”于琴舟心说那你抓我回来当你的夫君，这在不管哪个营地，都是得受刑的！
“我去不了。”张叶表情又恢复了最开始的模样，眼睛不再大得夸张，只是眼神依然空洞。
她依然抱着自己的孩子，双手依然有节奏地晃动，好像真的担心吵醒那具枯骨。
“你想让我做什么。”
“带他回家。”张叶抬头，眼神第一次充满情绪，那是愤怒。
“带他回家，为了他我抛弃自己的父母，抛弃了荣华富贵，对此我无怨无悔，但他呢，他就这样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他在哪？”
“秦邑。”
一个陌生的地名，至少于琴舟从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