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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23(1 / 2)

夕阳西斜。

淡泊的金光撒在寂寥的街道上。

薇安抬头瞟了眼踱步走进店来的埃恩,又低下头去看她的药理书。

“咳咳,”

埃恩清了清嗓子,来到柜台前,“下午好啊,薇安。”

“日安,埃恩先生。”薇安头也没抬,冷淡地回答。

埃恩尴尬地抿了抿嘴。

薇安肯定生气了。如果是埃恩,有人失约他也会感到生气的……埃恩单手背在身后,微微俯低了身子,道:

“我很抱歉,薇安。原本答应了您早一点回来的……但路上出了点小问题。我向您保证,明天会一天都在店里陪您。”

“……恐怕不是小问题吧,”薇安完全没理会埃恩的承诺,瞄了眼埃恩的衣领,淡淡道:“动静应该还不小,您甚至连出门时的衣服都换了。”

“咳咳。”

埃恩再次尴尬地咳了咳。为了避免回到店里时衣衫破损,一身血污的模样,埃恩特意找了家成衣店,买了套新衣服换上。

“好了,时间不早了。”薇安撩了一下发丝,舒展了身子,道,“我今天有事儿,得提前回去了,埃恩先生。”

“当然,”埃恩抿嘴,“请让我送送您。”

薇安没有接话,从柜台的抽屉里摸出一封请柬,递给埃恩,道:

“午后有人送了封请柬来,邀请您去参加今晚的宴会。”

埃恩接过请柬。

红色的硬壳封面,上面绘制着鸢尾花和三块石头的纹章。背后的封口用的不是蜡油,而是一枚女人的鲜红唇印。

下方落款是戴维丝。

……卡特夫人。

埃恩当即想起和卡特夫人关于宁神药剂的交易。这笔钱对埃恩现阶段来说,仍是非常重要的。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略微思索了一会儿该如何处理这件事,随后看向薇安,露出笑容,道:

“您有兴趣一起去参加今晚的舞会吗,薇安小姐。”

“……嗯?”

意外的邀请让薇安怔住。

“您知道的,舞会总是需要一个舞伴。”埃恩耸耸肩,看向身周,道:“而我没有这样的对象。也许您觉得我的邀请太唐突了。我为此向您道歉……”

“不……”

薇安歪头,有些困惑,有些不安,还有几分期待地望着埃恩,“……可是真的可以吗,我和您一起去?我并不认识什么戴维丝……”

“当然。”

埃恩确切无疑地给出肯定答案,“如果您愿意的话,晚上七点,我让马车去黑街街口等您!”

薇安抿了抿嘴唇,并未第一时间回答。但埃恩知道薇安的倾向是肯定的。年轻女孩对于舞会总有种他无法理解的喜爱。果然,片刻之后,薇安呼出一口气,轻声道:

“那就麻烦您了,埃恩先生。”

“这是我的荣幸,小姐,”

埃恩微微躬身行礼,随后掏出一直藏在身后的花束,“现在请先让我送您回家吧。”

薇安瞟了眼温和笑着的埃恩,又看了眼他手中的花。

花团锦簇的紫丁香,配合如蝴蝶翻飞的迷迭兰,显得饱满又柔和。星星点点的满天星点缀其中,恰如其分。

花语,真诚的歉意……薇安努了努嘴,接过鲜花,握在身前朝外走去。

站在后面的埃恩暗自松了一口气,快步跟上。

送别薇安后回到药店。

埃恩取回藏在门外的长剑。路上埃恩还特意给剑买了一柄剑鞘。这剑竖起来快到埃恩胸口,剑身只有两指余宽,细长。很薄。远不似英格兰剑那么厚重。近乎单刃。一面全开,一面只有剑尖部分开了刃。木制的握把制作了金属的镂空护手,看上去很精致。

当埃恩需要的时候,这把剑恰到时候出现了。埃恩觉得这是一种幸运。为了纪念自己在地底的战斗,他决定给剑取名‘拂晓’。

看了眼怀表。

才五点过一点,还有两个多小时。时间还很多。埃恩烧了满满一水箱的热水。打开花洒,任由热水顺着金属管道洒下。埃恩不觉打了个激灵,等候着发烫的热水湿润头发,润湿皮肤。

为了避免伤口感染,埃恩不得不将右手搭在架子上,躲开水流。

他单手抓过肥皂在身上搓开,在头上揉搓出泡沫,不自觉地闭上眼睛。

黑暗在一瞬间将他包裹。原本卫生间就只有一盏挂在高处的黯淡油灯。随着水雾蒸晕,光线越发不明显。埃恩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有一种强烈的欲望,迫使他想要睁开眼睛去看看四周。大脑告诉他,有一只长了角的恶魔站在窗外,正朝他咧嘴大笑。还告诉他有一只长着尖爪的怪物站在他身旁,想要把他开膛破肚。

‘假的,假的。不要害怕。’

埃恩努力控制着自己,一点点冲洗干净泡沫,才抹掉水渍睁开眼睛。

他朝四周看去,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呼——’

埃恩长出了一口气。今天的遭遇还是留下了阴影。埃恩回忆着自己掉下地道,爬过甬道,进入蜘蛛巢穴的情景……其实,当时不该那么冒失直接走进去的。应该留在洞口观察好情况,再做决定。也就是这只蜘蛛恐怕也一时没搞清楚状况没有出手,否则埃恩已经成了地底的一具干尸。

埃恩觉得自己是潜意识里太信任‘精准狩猎’了。他以为超凡的力量会提醒自己。但并没有。埃恩怀疑,‘精准狩猎’的判断标准,是他看到的,且认为有危险的东西。

比如说,现在有一条蛇在管道里藏着,精准狩猎就不会有反应。

有一个小孩子朝埃恩走过来。埃恩虽然看到了他,但也不会有提示。因为埃恩主观认为小孩子是没有威胁的。

‘超凡并不意味着一切。’

埃恩默然想到。工具始终只是工具,哪怕是再强大的工具,也需要人来使用。

埃恩擦干了身子,穿好衣服走出卫生间。外面的天空已经逐渐开始阴沉。埃恩看了一眼,上楼换上衣服。

……还有霍姆斯先生的尸体。如果我的直觉没错的话,埃恩停在门外,看了眼霍姆斯夫妇紧闭的房门。那个从地底爬出来的东西,恐怕就是霍姆斯先生。

也不知道他出了木屋后,去了哪儿。埃恩不敢去想,有人遇到霍姆斯先生之后的情况。

麻烦,无穷无尽的麻烦。

埃恩关上门,离开药店,乘上预订的马车前往黑街。

明月高悬。

英式风格的建筑棱角分明,沉浸在阴影与月光交叠的夜色中,形成一片冷峻的轮廓。

马车骨碌骨碌地行进在寂静的街头。

没过多久,便来到黑街外。埃恩透过玻璃窗看去,薇安早已等候于此。

薇安穿了一套淡蓝色的长裙。银色的丝线穿连起粒粒小珍珠,点缀在袖口,肩头,和腰间。她那棕黄色的长发呈细小的波浪梳在脑后,上面插着一枚亮晶晶的发箍。

若是旁人这番打扮,恐怕会惹人厌烦。但月光之下的少女,双手绞合静静矗立,却如传说中的美人鱼一般令人怜爱。

埃恩打开车门,扶着薇安上了马车。

薇安坐正,整了整长裙,低声问:“我这套衣服可以吗,埃恩先生?”

埃恩手指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对方,道:“当然,薇安小姐。您是今夜唯一的星辰。”

薇安脸上浮起一抹红晕。她缩了缩脖子,道:

“我希望不会让您难堪。”

埃恩还是第一次见薇安这般小女儿的姿态,轻笑道:

“您多虑了。卡特夫人家的舞会,只是一场寻常的交流沙龙。来的人除了镇上的显贵,更多的都是些籍籍无名的诗人,学者,医生之流。客人并不需要在服装上费太多心思。”

马车在夜色中快速跑动。不一会儿,便来到卡特家门外。这里早已停了十余辆马车。埃恩先行下车,打开车门,随后伸出自己的手臂。薇安将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提着长裙下了马车。

一开始,还只是一个马车夫朝两人的方向看。随后越来越多的人,如蒙受神秘地召唤一般,忘神地望向薇安的方向。

卡特夫人早已等候在门外迎客。她微笑着迎向走近的埃恩和薇安,笑脸如花,道:

“很高兴能在今晚见到您,夏蒂昂先生。还有您,美丽的小姐……我方便问一句,您从哪儿诱拐了这位可人吗,夏蒂昂先生?”

“这是薇安,卡特夫人。”

埃恩让出半个身子,“薇安·本杰明。”

“哦,很高兴认识您,薇安。”卡特夫人双手按着薇安肩头,轻轻吻过她的侧脸,低声道:“很高兴我的沙龙上,能有您这样年轻美丽的小姐。”

“感谢您的款待,夫人。”薇安屈身行了一个小的屈膝礼。

“还有您,夏蒂昂先生——”

卡特夫人随后转向埃恩,抓住后者双臂,道:“您今夜准备有新的诗歌吗?”

“当然,”埃恩回答,“我特意准备了两首赞美您的诗歌。”

“希望等会儿舞会过后,我有幸能够听到,”卡特夫人微笑着靠近埃恩,贴近埃恩耳边,换了个语气,低声道:

“等会儿到二楼来找我。”

说着,卡特夫人望着埃恩的眼睛,不着痕迹地捏了捏他的手。

埃恩不动声色微微点头,他知道卡特夫人这是要和他商量宁神药剂的事情。

在卡特夫人陪同下,两人登上台阶,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厅。硕大如桌的吊灯,上方挂着不下百余支白蜡烛,将大厅照得亮如白昼。宽大的大厅里摆放着沙发,高凳,带皮绒的长凳。这时已有二三十人到来,他们三三两两成群,享用着主人提供的美酒和食物,或低声细语,或高谈阔论。

留声机播放着舒缓缓慢的音乐。这大概是舞蹈间歇时间。卡特夫人说了怠慢离开。人群中,一人停下与同伴的交谈,向着埃恩两人走来。

“夏蒂昂先生!”

这人穿着一套妥帖的燕尾服,头发梳得流光锃亮。他端着葡萄酒,举着迎向埃恩,还没走近,就高声打了声招呼。

埃恩嘴角浮起一抹笑意。他向来人介绍了薇安,又向薇安介绍道:

“齐侬,普利茅斯地区有名的才子。他的诗句‘星辰从半空坠落,红颜帝后盛年夭折’广为流传。”

“您好。”

薇安礼貌地点了点头。

齐侬伸出手,握住薇安的手指,深深地鞠躬行了吻手礼,道:

“我说今夜为何没有星光,原来所有的星星都落到了您的身上,成为了您的装点。能够见到您,是我的荣幸,薇安小姐。”

薇安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她觉得这家伙实在有些浮夸。但看埃恩似乎挺喜欢这人,也只得强笑着说了谢谢。

齐侬还想继续说什么。一个高亢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齐侬对薇安的溢词赞美。

“……我们棉花商人为流浪者提供了工作机会。我们棉花商人改变了远洋贸易的流程。我们创造了无数新的东西,从内到外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

只见一个身宽体胖,蓄着两撇粗胡须的男人高高举起酒杯,“我提议为我们伟大的棉花帝国干一杯!”

四周一片应和之声,纷纷举起酒杯。

“讨厌的吉士伯,”齐侬低声咒骂了一句,“他的话摘自查德里克最近新发的小册子《棉花帝国》。”

埃恩也举杯饮了一小口,道:

“可是,棉花商人的确改变了世界,不是吗?”

薇安嗤了一声,道:“什么他们给流浪者提供了工作。胡说八道。大量的工人每天工作是十三四个时辰,赚取的钱却只能购买半条黑面包,连让家人果腹都做不到。这家伙竟然还在夸耀自己的卑劣行径,真是令人恶心!”

齐侬诧异地看了薇安一眼,好奇地问:

“您是伏尔泰和卢梭的信徒吗,薇安小姐。”

“不,”

薇安稍微平复了一点情绪,“我不知道您说的什么卢梭。”

“我对此倒是有些不同的看法,”齐侬竖起一根手指,“人人生而平等,这是多么可怕的观念。你想想看,小姐,如果那些肮脏的工人和我们身处同一地位。那该由谁来创作歌颂人类伟大事业的诗词?”

薇安瞪了齐侬一眼,当即反驳道:

“正是您口中肮脏的工人,创造了人类伟大的事业,先生!如果没有农民和工人,您吃的东西从哪儿来?您身上这套光洁的衣服又从哪儿来呢?”

“他们生来本就该如此……”齐侬硬着脖子,仍有些不甘的反驳。

埃恩揉了揉额头,静默地站在一旁听着两人争辩。自从法兰西发生革命以来,全世界总是不缺少这样的辩论。按照沙龙的习惯,就算双方争得面红耳赤,事后也仍然是朋友。因此他没有过多干涉的打算。

“您呢,”

齐侬却没打算这么放过埃恩,“我记得您也是站在我这边的吧,夏蒂昂先生。”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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