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三叔与白天同时下山。
觉智大师亲自下厨,捏了一笼包子,于庙门处相赠,“愿你们一路顺遂,平安”。
自哲瀚府二夫人入庙以来,无论是觉智大师还是三叔都蒙上了一层阴影,白天没有询问,但心中已猜到了个大概,想来是与那五部同盟有关。
哲瀚府,也许是一个巨大的火坑。
但既然三叔要跳,白天也只能跟随在后,谁叫世界上只剩下白行舟这一位亲人。
尽管这位亲人喜欢摆谱,喜欢装逼,喜欢掉书袋子,但他毕竟待白天不错,更何况还是天下第二剑客。
白天接过包子,笑了笑,“觉智大师,虽说下山在哲瀚部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但又不是不回来了,用得着这么感伤”,然后白天故作惊讶,捂着嘴说道:“大师,莫不是动了凡心,想要还俗了吧”?
觉智大师未言,转身关上庙门。
三叔难得地极是尊敬地在庙门前鞠上一躬,然后长声说道:“是该走了,老友你也保重”。
不多时,山间回响起了钟声,钟声比之前更加苍老,更加低沉。
白天回首,所见之处尽是白雪与离去的脚印,还有那挂在松枝上极为显目的乌鸦。
乌鸦静静地待在那,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白天自言自语道:“最近运气不好,上山看见它们,下山也看见它们”。
三叔却道:“不是运气不好,而是这群乌鸦太过聪明”。
今日,哲瀚府前并不热闹,与往日相比则显得过分的冷清,只有偶尔轿夫那嘹亮的“停轿”才有些许生气。
下雪时分,天气已冷,化雪时分,天气已寒。
今日,比之前更要寒上几分。
府前的茶摊,空无一人,茶摊老板乐山蜷缩在炉火旁,时不时摸摸挂在脖间的耳罩,更时不时看向哲瀚府正门。
只一下,乐三眼中突然有了些许光亮,他瞧见了白天叔侄俩,“要不再来坐坐”?
三叔回了个招呼,“有时间再来,今日事大”。
五部相争相伐几百年,近来却论起同盟之事,自然事关重大。
三叔作为贵宾,应提前而至,莫负了主人盛情。
乐三招了招手,“好勒,白大侠先忙”。
三叔报了名号,又拿出二少主的信物,门丁倒只是认真看了看,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就让叔侄俩进了府。
府外的乐三,已将撑店的木杵放了下来,门帘随之关闭。
茶摊内,炉火烧得更旺了些,乐三坐在一旁,不停地摩挲着掌心,嘴中喃喃自语,“过了今天,北域怕是大乱,白公子啊白公子,你又当如何呢”?
府外寒风呼啸,行人三三两两,本就冷清。
府内暖和不少,但来往婢女家仆却是满面愁容,比冷清更增添了压抑。
二人入府时,已有人将消息传给二少主。
二少主推开手边所有事,一边整理衣襟,一边跌跌撞撞地跑向府门前,“白大侠,这边有情”。
三叔道:“白大侠这大侠二字太过于重了,我与哲瀚二汗后也见过几次,算半个故人,你还是称呼我为白伯伯可能更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