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过郑重，舒序都不知道回什么了。
因为离得近，舒序能清楚看到他的脸庞，他眼底有淡淡青色，眼里还有些红血丝，她几乎是断定，迟遇这两天没睡好。
那通电话，果然还是影响到了他。
“迟遇。”
“舒序。”迟遇打断了她。
舒序莫名紧张了一下，“嗯？”
“我家的事，你还想听吗？”
他没忘，也没有敷衍自己，而是坦坦荡荡，征求她的意见。
“想。”
“好。”
其实没有舒序想的狗血，但是比她想的过分一些。
迟遇的父母离婚了，他们已经离婚了五年，但是迟遇是今年才知道的。
至于怎么知道的，并不是父母双方的坦白，而是迟遇发现自己的父亲和别的女人一起去了酒店，他跟上去，亲手挖出了这个秘密。
那应该是一个兵荒马乱的夜晚。
迟遇坐在自家客厅里，质问自己的父母，在那之前，他从来没想过父母会离婚，他们向来恩爱，在自己面前还会时不时擦把狗粮，在知道他们已经分开这么久，那些和谐只是演给他看的时候，他觉得荒唐又可笑。
他们竟然演了五年，不是五天，也不是五个月，而是整整五年。
如果没被他撞到的话，或许还会更久。
至于为什么瞒着他，也是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们想迟遇有个完美的家庭，令人艳羡的父母，尽管这是假的，他们也愿意维护。
多么伟大的亲情，他甚至没法说出责备的话。
迟遇失望的同时，还会在某个时刻原谅他们，毕竟他们都是为了自己。
只是他想不通，为什么曾经恩爱般配的父母会突然离婚，每次问起，父亲缄口不言，母亲搪塞过去。
直到有一次，迟遇再次撞见那个女人，还有怀里抱着的那个小女孩。
“他有个六岁的女儿，跟那个女人。”
“六岁？”舒序睁大了眼睛，“他不是。他不是.....”
“他不是什么？”迟遇冷笑一声，“他出轨了，这才是离婚的理由。”
舒序一瞬间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她有些不知所措，就连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
因为迟遇的表情太过平静，他安静坐在那里，目光停在前方，仿佛只是在讲一个故事，他不是主人公，他也没有经历过这些荒谬的瞬间。
“你说我妈是不是挺傻的？她还真的相信那个男人说的想给我一个完美的家庭，”迟遇淡笑了一声，“他只不过是为了维护那岌岌可危的父亲形象，才拉着我妈演了五年，而我竟然一直都很敬佩他，我真是可笑。”
舒序看不得他这副自我否定的样子，她半跪在毛毯上，轻轻伸过手臂，抱住了他，少年埋在她脖颈间，语气沙哑了几分。
迟遇声音闷闷的，有种说不出的脆弱，他脱掉了坚硬的外壳，在舒序面前，露出柔软的心脏，“我这辈子，最讨厌欺骗。”
舒序抱得更紧了些，坚定地说道：“我永远不会骗你的，迟遇。”
人们常问永远有多远，舒序也不知道。
永远可能是一瞬间，也可能是一辈子。
舒序只想在那些定格的瞬间里，好好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