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小孩，过来。”
正想着，陈情思绪被打断，转过身才看到，卖菜的宋姨正拿着一捆菜，招呼自己过去，不由感到奇怪。
每日饭钱都算铺子账上，但都有数，这个季节菜又多，白水为了省钱，就在后院种了不少，平日都吃不完。
就算想自掏腰包换换口味，也专捡些便宜的，这样每月的银子大多都能存下来。
因此，除了送稿子才来集市，平日根本不会来这买菜，与这些卖菜的商贩并不熟悉，更没有和宋姨打过交道。
之所以知道她姓什么，还不是前些日子她刚来，就为了摊位和胖婶大吵那一架，太轰动的缘故。
见宋姨叫自己，陈情还以为叫错了，东瞅瞅，西看看，都是些老大爷，老大妈，便指着自己，犹豫道：“叫我吗？我不买菜。”
“你这话说的。”宋姨哑然失笑。
宋姨与同行不一样，旁人卖菜，哪还顾得上形象，穿着一身破衣服，随随便便，只有她，永远打扮的体体面面，外面还套个干干净净的围裙，围裙是蓝色方格的，连丝褶皱都没有。
这一笑，更像是养尊处优的夫人，落魄后的样子。
只站在那里，就与这群市井小民分隔开。
陈情刚感叹世事不易，见到她的人，谁会想到她也曾被气的，抄刀就能追的胖婶满地跑，就听宋姨道：
“帮我个忙吧。”
“什么忙？”
宋姨笑着，从筐里拿出捆菜，悄悄指了指身后，压低声音道：
“你看见没，你身后，啧，你悄悄的看，就你后面那个老头，你帮我把菜给他。完了我也送你捆，以后你再来买菜，我都给你便宜。”
这会又没生意，离得也不远，陈情不解道：“就几步路，你为何不自己送？”
“你当我不想吗？”宋姨笑笑，道，“周围人这么多，为何我独独找你。”
“为何？”陈情不明所以。
“寡妇门前是非多，我看了一圈，你就小，我找你方便点。”
“没那么严重吧。”陈情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宋姨见他不明白，只道是个孩子，也不解释，只笑着说：“快去吧，别说是我送的。”
陈情小步走过去，见老头佝偻着身子，蹲在路旁，竹篓旁都是草药，凑近一看，才发现他瞳孔赤红，长着一对兔耳，左耳断了一半，右耳耷拉着，贴在头上。
老头见陈情过来，眼前一亮，颤着手，从筐里拿出草药，操着不太流利的话，还带着地方土话，道：“看看吧，刚从山里采来，是破了点，晒干不耽误用的。”
陈情回头望了一眼宋姨，见她摆手，转头对老头道：“我捡了些烂菜，没人要的，你要吗？”
“哎，谢谢，谢谢。”老头应着，连忙站起身，双手接过，低头仔细看了看，心疼道，“小娃娃，这哪里是扔掉的嘛，这么新鲜，我没钱给你，你把草药拿走吧。”
“确实是捡来的，没要的。”陈情摆摆手，一溜烟就走了。
摊子上，胖婶在旁边把这一切尽收眼底，讽刺道：“呦呦呦，大善人啊，一天挣几个钱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来体验生活的。”
“差不多得了。”宋姨斥责着，又转头拿出些菜递过去，笑盈盈道，“不值钱，拿去尝尝。”
胖婶讨了个没趣，白了眼就转过头去。
陈情不解道：“你认识他吗，他可是妖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