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好几种相逢的理由,却没想到是这样。
我想问问他怎么了?去哪了?还走吗?为什么不告而别?想知道这事跟我有没有关系,是我多想了还是隐藏着什么阴谋。
你叫我出来没话跟我说吗?想说什么你就赶紧说啊急死个人,我随时会被支配不像你一样自由身难道你不知道吗?
……
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在这个围墙里每个人都有难以言说的苦衷,不知道也不被允许知道,我自己都这样了还管得了谁呢。
我轻拍了两下他的背,只静静陪着。
师父突然收敛笑容,略带严肃的说:“让我抱一下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小,像是使劲在忍。
“啊?”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很想你...”他声音哽住。
“哦...”又是一个没想到。
没想到,这句自己想说的话,竟会从他嘴里说出来...逼仄的墙角瞬间充满窒息感。
门开了,有人从屋子里走出来,径直去了茅厕,微弱的光影下,我看到了师父脸上的泪花,一下子没了想法,定定看着他。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抓得很紧,无声的对峙了几秒,忽然用指腹轻抚我的嘴角,顺势覆上他的唇。
有点想咽口水,但此刻太静,生生忍住了。
我合上眼,任由炽热的嘴唇越贴越紧,我感到舌尖渡过来,急切的撬开了贝齿,触舔赏味一般在上颚轻点。粘稠感缠绕在舌间,还夹杂着一股...血腥味?
我头脑一片空白,只好跟随感觉...
我忽然回过神,把手伸进上衣里。
馒头,已在薄薄的海绵口袋里融化...
他轻轻挣开半步,怔怔的看着我手里的白色膏状物,双眼一红:“对不起。”
……
不是没被吻过,但这种特殊的感觉第一次有。
羞耻感与慰藉感不相上下。
当权利分配对一个人非常不利的时候,情感机制就会协同配合,调和一部分受辱感和愤怒感,也就是说改变自己的认知,好让自己不那么痛苦。
人是很难在死亡威胁的恐惧下安然活着的,只有让自己相信恶人也有善意,让自己在不同的角色中切换,才有可能增加生存的概率。
我不会死的,我会顽强的活下去,并且,让理性的情感行为适时发挥作用。
我从来没有停止过恐惧,在这里,在家里,在学校,在公众场合,疲于应付的事太多,紧张情绪无时不刻在冲浪。
茅厕的人已经准备就绪,里面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好机会,正好离开。
我走向洗手池,拧开水龙头,把脸递过去,试图冲洗脸上的泪痕和口中的腥甜味道。
“你咋了?”一个叫不上来名字的人问道。
“没事儿,困了,洗了个脸。”我不看那人,回避任何目光。
我觉得我一直是面面俱到的,但这无法抵消与人接触的恐惧,很多时候不是不想勇敢,而是总在被动地感受焦虑,只要身处某些场合,自动化负性思维就会被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