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边上,各地往来商贾多不胜数,故而高中低档的食肆极多。
食肆,也就是饭店。
高日月和狼崽子古地乐,找了个档次比最低档的,要稍微高那么一点点的店家,坐了进去。
一问肆厨最擅长做啥,店家也实惠得很,直接推荐了几道吃食。
于是,挺老大个碗,一人一大碗,呼噜呼噜吃喝得老香。
没酒。
能卖酒的店家,起码要再升两个档才行。
西市倒是有许多“胡姬酒肆”,名气极大,价格极高,给够了钱,服务自然也是极好。
问题是他俩现在,完全不可能消费得起。
高日月点的食物,名唤“汉宫棋”,乃是做成双钱形的棋子状点心,上面还有印花,就着热羊汤给煮熟。
大约是羊汤味道的棋子型疙瘩汤。
古地乐则是要了碗“鸭花汤饼”。
薄面片,剪制成了小小的鸭子形状,看着还有两分可爱之意,用熬好的鸭汤,煮熟入味。
也就是鸭汤面片。(注一,见作者的话。)
吃得还都挺满意。
一算账,俩人共花了四个“开元通宝”大子。(注二,见作者的话。)
狼崽子结过账,跟着高日月出了店门,念念叨叨:
“少爷,这要是刚才咱看见的那第一家食肆,估摸着三文钱也就够了,你偏嫌弃那家门口的幌子破旧。”
高日月有点不好意思,轻声道:
“我这不是看你脑袋上还顶着个包,寻思着让你吃点好的么。还疼不了?”
古地乐摸摸头顶上,那个被高日月一指头弹出来的大包:
“不摸就不疼,摸了就还有点疼。”
高日月一撇嘴:
“不疼就行了。我看你当时躺着睡觉,以为你光偷懒没干活呢。谁知道你都搞到钱了。”
看了看狼崽子腰上鼓鼓囊囊的一小包:
“再说,看你躺那睡挺香,谁能猜到你把一包铜钱给压身子下边了?也不嫌膈得慌?”
古地乐嘿嘿一笑:
“我这不是怕揣着一包钱,万一睡着了,跟少爷您似的再遭了贼……那小的可实在没地方,再弄钱去了嘛。”
高日月皱了皱眉,没好意思反驳狼崽子。
毕竟两个亿确实是从自己手里没的。
“你说你卖了那幅刺绣,俩巴掌大的鸳鸯,居然能换回来这二百三十文钱?”
“少爷,那可不是鸳鸯,那是一对凤鸟啊!”
古地乐歪了歪头,又弄出来那副委屈巴巴的小样:
“那可是小的用心秀的!”
“那掌柜的开始还以为我这是偷来的,害得我拿他那的针线又秀了一会儿才证明了的……”
“便是丝帛行店里的掌柜看了,都对小的那‘戗、套、直、劈’四种针法的运用,赞不绝口来着!说是‘平绣’里,少见的好手艺呢!”(注三,见作者的话。)
“掌柜的也说了,要不是急着换钱,那幅五彩双凤在他家寄下慢慢卖,碰到识货的,兴许能卖到三四百文,都说不定。”
高日月瞄了一眼古地乐,见这小子胸脯都挺起来了,好像很自豪的样子。
笑了笑:“行了,知道你手艺好了。今儿这一脑瓜崩,算少爷欠你的,下次找机会,还给你便是。”
古地乐一听这话,摆了摆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