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木格见李卓俊一动不动,只是定定地看着前方,便催促道,
“我们鄂伦春人祭祀祖先神可是最隆重的,你要是错过了,那就太可惜了。”
这一句话立刻将李卓俊从神游的状态中拉了回来。在歉意一笑后,他好奇地问道:
“其木格,你们所说的祖先神指的是什么?”
“当然是火神。”其木格不假思索地说道,“在我们鄂伦春的神话里,火孕育了天地万物,就连人的生命也是它付与的。所以,每到庆典或是家中有大事发生,都要祭祀火神。”
说完,他便拉着李卓俊匆匆来到正屋,只见哈斯巴根夫妇此刻正在伸手从关吉花手中取香,随后,在对方的引导下,他们先向熊熊燃烧的火灶鞠了三躬,随后又将一块肉和一杯酒洒到了里面。
“礼成!”关吉花大声地说道,“请达仁奶奶。”
在众人的注视下,达仁奶奶拄着手杖来到厨房。作为年纪最长的尊者,如今村里大多数新生儿的名字都是她取得。为了在表达祝福的同时,尽可能地请求神灵护佑孩子们,她可谓是绞尽了脑汁
在来到夫妻俩面前,达仁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他们的手,热切地说道:
“哈斯巴根、阿聂善恭喜你们又一次做父母,这孩子天生贵相,一看就是有福之人。相信他一定会得到寰宇之神和恩都利的护佑。”
哈斯巴根和阿聂善互看一眼,双双露出笑容。
在众人的注视下,哈斯巴根用酒坛将酒碗续满,在递到达仁奶奶的面前后,虔诚地请求道:
“达仁奶奶,还请您给这孩子赐个名。”
达仁接过酒碗,先用酒水润了润唇,在将剩余的酒水倒入火灶中后,笑着说道:
“这孩子的眼睛又黑又大,就像是河里的鱼儿般机敏,我看就叫蒙坤宝(鄂伦春语小鱼)吧。”
夫妻俩的脸上顿时露出喜悦之色,一道向达仁行礼感谢。随后,达仁又从旁边的一个女子手中接过孩子,边摸着他头顶上的绒毛,边唱起了赞达仁。
这歌声悦耳清脆,听起来就像是山中清澈的小溪,充满了温柔与活泼。
“这首赞达仁的歌词是贴贴现编的,大意是对孩子的祝福与希望。”其木格笑着解释道,“村里每当有新生儿出生,贴贴就会这样为其祈福,每次的歌词都不一样。”
李卓俊点了点头,此时的他已经完全被歌曲所吸引,就仿佛是万年冰山上的积雪融化后,清澈的溪水缓缓地向前流淌,汇成一种神奇的力量吸引着他,随着歌词的推进走向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
再看院子里的那些人也是一样,此刻全都停止了说话,个个都是直着身子、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认真的听着达仁奶奶的演唱,似乎一瞬间全都实现了人神合一,到达了一个叫做忘我的境界。
唯有那襁褓中的孩子还在咯咯地笑个不停,小脸红扑扑的像是一只可爱的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