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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山夜雨见者愁(1 / 2)

段俊杰一身便装,腰间悬着一柄短剑,长枪虽不在手,然龙行虎步、霸气横行。易楼秋不由手腕一紧,忽冷然道:

“天下第一神捕,六扇门总领,‘金枪银弹’段俊杰?”

段俊杰本是冲着陈曦所在而去,闻言停下脚步,转头望向易楼秋,眉头一皱。

“鄙人正是段俊杰,这位是?”

陈曦不及开口,易楼秋已缓缓站起身来。

“易楼秋。”

段俊杰眉头更紧,道:

“巴山剑派掌门,‘先天八剑’巽、离双剑首徒,‘巴山秋雨’易楼秋?”

“是。”

“易兄突然叫住鄙人,是为了陆庄主被刺一事吧。鄙人自当竭力,为陆庄主……”

“不是!”

段俊杰脸色微变。岂止是他,在场除了徐染仍是一副懵懂无知,其他人脸上已变色。

段俊杰冷哼一声,道:

“却不知易掌门有何见教?”

“比武!”

易楼秋的声音依旧冰冷。

“易掌门,其中是否有什么……”

陈曦“误会”二字尚未出口,易楼秋已抬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陈曦望了一眼俞残,俞残看了看易楼秋,又看了看她,耸了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易楼秋,你这人怎么这么莫名其妙呀!我们段总捕是来找我们商议要事的,你别在这儿胡闹了,自己一边玩去。”

张心露见陈曦好心调解,这易楼秋却半点脸面也不给;心里暗自为师姐不平,忍不住出声指责。她这番话刚刚出口,

俞残心叫不好,身形一折,赶忙闪到张心露身前,俞残尚未站稳——赤色剑锋已至眼前!张心露吓得直愣住了,陈曦两步上前扶住张心露,安抚她坐下,冷眼盯着易楼秋、几乎就要出手;俞残也是惊出一身冷汗。他素知易楼秋此人最讨厌别人对他妄加指责,见张心露出言不逊,就怕易楼秋不悦动手,谁知道易楼秋竟然会做到这个地步!若不是易楼秋对他身份有几分忌惮、又受他传剑恩情,恐怕张心露必要见血不可。

徐馨彤最是爱护这个小妹子,强忍着怒气,愤然道:

“易掌门对我兄妹有救命之恩,我们自是感激不尽。舍妹口不择言,冲撞了易掌门,馨彤替舍妹向您致歉。不过易掌门一派之尊,自有雅量;在我府上,意图伤我妹妹,真当我兄长蒙难之后,府上无人了么!阿曦,你这就请易掌门赐教一二!”

陈曦早是怒不可遏,不过心想:易楼秋对己方有恩,府中又是彤姐当家,还有段总捕在场,不便贸然出手。得徐馨彤授意,当即双剑出鞘,对易楼秋做了个请的手势。易楼秋却视若无睹,只盯着段俊杰,道:

“我只想与段俊杰比武。你要为这小姑娘找回场子,请稍后。”

“既然易掌门如此青目。小陈,你且退下为我掠阵吧。”

段俊杰发话应战,陈曦不便抢先,答应一声,回剑转身;安慰惊魂未定的张心露去了。段俊杰左手成爪,右掌高举,脚下不丁不八,做个“霸王扛鼎”式。易楼秋却不迎战,冷冷道:

“你是用枪的。空手,我胜之不武。”

段俊杰收势站直,笑道:

“易掌门要求倒不少,徐二小姐,家中可有红缨长枪么。”

徐馨彤招呼下人从校武场取一柄长枪交予段俊杰。徐馨彤虽不通武艺,但徐家世代都是文武兼修、礼义传家。迁居杭州后,传承张得剑遗志,虽然未能继承铸剑秘传,百年来却也不曾荒废武功一道。虽是普通仆从也会几分武功,府中校武场自是十八般兵器、样样齐全。段俊杰接过长枪,掂掂分量。随即长枪一摆,势如山岳,霸气内敛。易楼秋不肯占了兵器优势,执鞘应战。

陈曦凝神战局:易楼秋剑气凌人,势不可挡;段俊杰云淡风轻,稳如泰山。两人攻守分明,俱是毫无破绽,都不敢贸然出手。

“蠢蠢蠢!无聊透了,我要喝酒,给我酒喝!”

一直神情恍惚,沉默不语的徐染突然开口,众人都吃了一惊。陈曦、徐馨彤、张心露更是激动地围了上来。易楼秋也不禁想要回头看看,却听得俞残忽然道:

“徐染不愧是徐染,虽然神智失常,但一语便道破各中玄机啊!”

易楼秋猛醒,突然出剑——正是巴山剑派独门绝技“四十九式回风拂柳剑”起手式——清风徐来。段俊杰站定根本,纹丝不动;易楼秋剑起惊风,偏不让你乐得自在。

三年前华山绝顶徐、易一战,正是如此一般;不过那时,抢攻者是徐染。今日,却是当时不敢先手的易楼秋。易楼秋剑诀连环,心中无意间与当年一战一一对照,对徐染剑法领悟更深——徐染“一剑无回”之称乃是当之无愧。

他不相信世上没有攻不破的防御,若用,他便用手中剑——生生攻破!有许多剑术高手,总想着出剑就要占尽先机,每每遇上看似无懈可击的对手,就不知从何处下手、不敢贸然出剑。

徐染偏偏卓尔不群,他出身武当,师父云道人乃是赫赫有名的“艮岳剑客”、一手太乙真武诀——守御天下无双!徐染深知,这世上有些招式本身就是天衣无缝的,破绽并不在招式里、而在出招的人,没有人能做到毫无破绽、连他的师父也不能。

所谓的“无懈可击”只是出现在你的眼睛里,若你不出手进攻,从心里相信它真的无懈可击,你就已经失败了。没有必胜的信念,就没有胜利的可能!

“回风拂柳剑”本是巴山剑派镇派武学,历代掌门不断完善改进,可说得上是千锤百炼的不世剑法。待传到“巽风剑客”莫寒手中,更是将一个“快”字发挥到了极致。易楼秋在这套剑法上的造诣,已有莫寒六七分功力;四十九剑环环紧扣!段俊杰的枪法乃是以刚猛见长,但此刻被易楼秋凌厉绵长的剑式死死压制,就好比一个大力士走独木桥,空有一身神力却不能施展。

易楼秋攻势行云流水、灵动无比,段俊杰全力防御、滴水不漏。五十招过后,堪堪一路“回风拂柳剑”使完。段俊杰双手虎口,俱是微感酸麻;若是再无奇兵——百招之内,段俊杰必定要被易楼秋攻得筋疲力竭,败下阵来。

易楼秋剑行无滞,转手又是一套陆离独创的绝世剑法——“阿房宫剑”。陆离在华山论剑之前,便曾数度前往关中骊山旧址。陆离兼资文武,见三百里阿房只剩一地瓦砾,千万家百姓却仍未脱苦海;不由默诵起唐代大文豪杜牧的名篇《阿房宫赋》。顿时,才思泉涌,创出这一十三路剑招!陆离后来获“先天八剑”中“离火剑客”一称,也与这套剑法势如烈火、三月不绝的剑意分割不开。

段俊杰心知再不反击,待易楼秋这路剑法再施展出来,便无翻身之力。只左袖一挥,三枚银弹子顺势射出,直取易楼秋双肩、胸腹。易楼秋目光一沉,一招“隔离天日”随手使出,反手一扫,连鞘剑身划出半个圆弧,将那三个银弹子轻轻弹去。段俊杰旨在寻隙,终于迫使易楼秋剑法稍滞,一套“霸王卸甲”枪法如愿使出。

段俊杰内功极为深厚,易楼秋年纪尚轻,单论内功颇有不及。段俊杰枪法霸道无匹,登时逆转劣势,与易楼秋斗了个平分秋色。易楼秋不敢怠慢,以力搏力,使出“阿房宫剑”中威力最大的一式“雷霆乍惊”!右手斜出,迎面便是一斩,毫无花哨!段俊杰长枪一刺,正面一击!

枪剑相交,“嘣”的一声,段俊杰手中枪杆断作两截。他索性将手中半截枪尾一扔,淡然道:

“易掌门剑术灵动刚烈,鄙人认输了。”

“你手中只是普通长枪,是我占了兵器之利。更何况若非徐染无意中一句话,我也未必能占到上风。今日之战就作和局,日后再请赐教。”

易楼秋冷然道。

“既然二位不打不相识,那之前的小小插曲就见忘了吧。段总捕请坐。”

徐馨彤见易楼秋如此武艺,心想即便陈曦也不是他对手,不如趁机劝解,将方才挑衅之语轻轻盖过。

段俊杰却摆摆手,道:

“心露受了惊吓,令兄又似身染怪症。鄙人今日就不便叨扰了,曦,明日带心露回总衙一趟;我有事情跟你们商议。二小姐,易掌门,俞兄,鄙人告辞了。”

正要回身出厅,易楼秋忽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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