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菲从来没有这么接近过死亡。
死是什么样子的,没有人知道,因为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
她很想睡,睡着了,迷迷糊糊却能感觉到自己被一个人驮着,以轻功在奔走。
是不是王葬花带着她逃亡?或者是柳藏风?
她已经连睁开眼睛看的力气都没有了。
柳藏风用受伤的腿背着公孙菲狂奔。
……
寒冷的雪夜,风雪破庙中,有一堆火光闪动。
柳藏风知道现在绝不该点火的,这样只会把他们的敌人引来。但是现在这情况又非点火不可。
三个中毒的人,其中一个重伤,若是再被寒冷侵袭,哪里还有命在?
公孙菲的眼睛依旧睁不开,身上裹着柳藏风的大衣,却依然在颤抖着。
王葬花眼睛缓缓睁开,红玫瑰犹在睡梦中。
罗紫藤道:“中了“桥边红药”最多只能活七天,而公孙菲又身中致命一剑,虽然已经点穴止血,但是恐怕也难熬过今晚。”
柳藏风哭泣,伤心难过的道:“都是青莲害的,我早就知道她这容易嫉妒、鲁莽的性子迟早会犯下大错,可是我还是没能阻止她。”
“公孙姑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柳藏风也难以苟活于世。”
王葬花虚弱的安慰:“柳兄不必自责,还是先听听紫藤姑娘有何办法吧。”
罗紫藤道:“若是能到万花谷中去找我师傅,倒是还能救你们三个。只是现在从这边赶过去是万万来不及的了。”
王葬花对着柳藏风忽然道:“柳兄,我想喝酒。”
柳藏风错愕,道:“这个时候了你还想喝酒?”
王葬花道:“难道我要等死了后再想吗?”
罗紫藤道:“死人是不会想喝酒的。”
柳藏风摇摇头,道:“死人就是死人,不会想任何事情。也罢,我去给你找酒。”
于是柳藏风只好去找酒了。
罗紫藤道:“你故意支走柳藏风是想干嘛?”
王葬花道:“紫藤姑娘果然聪慧过人。不瞒姑娘,在下也曾研究过一些解毒之法。”
罗紫藤道:“哦?”
王葬花道:“天下毒药千百种,但是无非都是侵入人体各大穴道,阻碍气血运转先让人丧失武功,再逐步攻入血肉,侵入心脉,以便通过血液到达全身,最终使人毒入骨髓而亡。”
罗紫藤道:“不错,你还颇有独到的见解。不过,你究竟想说什么?”
王葬花道:“在下的独门内力“蝶恋花”乃至阴至柔,牵引万物,可以在毒侵入血肉之前将它吸出来。只是还要劳烦姑娘指导各大穴道的吸毒顺序,以免毒乱攻心。”
罗紫藤道:“可是这样一来,你便毒深入骨,即使是我师傅亲临,你也再无一分活路。”
王葬花笑道:“姬隐月和梅没雪最惧怕的就是我们三个,若是能救得这两个姑娘,日后才有打败他们的可能。我王葬花一人的生死乃小事耳。”
罗紫藤道:“好,今日之后“葬花公子”的名字将会被后世永传颂。”
罗紫藤与郁金香将红玫瑰与公孙菲安坐好,王葬花就盘坐在她们后面。
他运起“蝶恋花”功力,双手搭上她们的后背,只听罗紫藤念道:“你的内力需得先攻破手太阴肺经、手太阳三焦经、足厥阴胆经,再从四肢到五脏通六腑,经璇玑、华盖、紫宫、玉堂至膻中气海是为一个周天。如此循环三次,“桥边红药”尽解。”
王葬花按照罗紫藤的说法运气内力,传到红玫瑰和公孙菲的体内,从各大穴道处一点点的往外吸毒。一刻钟后王葬花面上泛起斗大的汗珠,本已面无血色的脸显得更加苍白无力。王葬花终于倒了下去,闭上眼睛。
郁金香扶着他,罗紫藤过来把脉。
郁金香问:“他怎么样?”
罗紫藤道:“他将两位姑娘的毒尽数吸到自己体内,本来已经毒入骨髓,活不过两天。他最后又用仅剩的一点内力护住公孙菲的心脉,此刻便是我师傅也难以让他活到明日清晨。”她摇了摇头。
郁金香眼角有泪滴,道:“当你帮我们夺青霜泪的时候我本以为我错看了你王葬花,可是现在我依然错看了你。没想到你如此的有情有义、仁义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