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这守卫安排地太过周全,以至于他此刻想悄悄地回去,也变得不太可能。
他略微思索了片刻,最后摩挲着下巴决定“反客为主”。
历拂衣飞速地走出阴影,在护卫们未曾开口之前,率先出了声:“你们今早,谁都没见过我。”
守卫们面面相觑一番,最后讳莫如深地点了点头。
他飞速地翻过栏杆,像是刚刚晨起一样绕了出去,却在寝宫正门之外,迎上了一位眼角含笑的“不速之客”。
“回自己的寝殿,也要如此偷偷摸摸的么?陛下。”
这是历拂衣两日之内,第两次听到“偷偷摸摸”这两个字。一股尴尬之感油然而生,他定睛朝声音的方向看去,随即又松了一口气,换上重前那副不羁的样子,坐到了来人的对面。
他问:“项叔,天灵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出事,”项思渊并不在乎他如此生硬地调转话题,继续说了下去:“你回来后,说要找各族族长商议幽族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
“我本想着再跟你敲定一下细节,结果哪成想……你昨天上午出去,然后一夜未归。”
“我昨日去了吟古阁,卷轴的事情,有了一点进展,从阁中出来……”他笑了一下:“您应该能猜到我去哪了,就不多赘述了。”
提及正事,历拂衣叹了一口气,面色凝重起来:“不过卷轴应该帮不了我们太多忙,而且,现在看来,大战是避免不了的了。”
五千年前的历拂衣,并没有体会过大战的残忍,可项思渊却见过。时至今日,呼啸的海、血色的天、无数死去的友人,还常常进入他的梦中。
万年前黎渚叛出天族,自成一派。幽族与天界相互僵持五千余年,其中大大小小争斗无数,可没有一场,能比得过那场决战的触目惊心。
经历过决战的人,会生出恐惧。
历拂衣语气严肃:“我知道当年,天族和幽族摩擦了许久,最后才一决胜负。所以这一次,我们最好能先发制人,然后一击毙命,把幽族所有的想法,都掐灭在最初地开始。”
“我当然也期盼这样,”项思渊摇了摇头:“可没有那么容易,按照你的说法,对面的是黎渚,还是拿着祟影鞭的黎渚。”
“你即使没有亲眼见过,也应该听过他的故事。我并没有夸张,他的那条长鞭,威力非凡。”
无数人血肉与怨念筑成的武器,一鞭可破开山海。
“他就是凭着这条鞭子,才有了和天族叫板的底气。”
“我知道。”历拂衣点头,“所以我们需要九杀剑,除了天灵天圣合作御敌,我们还需要,一个掌握九杀剑的天才,和一柄没有裂痕的九杀剑。”
他紧盯着玉壶中、随着滚水上下纷飞的茶叶,目光也渐渐柔和下来,“我相信疏竹的能力,可是,九杀的最后一剑,有一道裂痕,也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