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光挑剔的很,选同行之人向来要求苛刻,所以没什么朋友,张案,我当你是朋友,必然是信得过你。”梁裘握着腰间宫绦,手心渗汗,“若是你想,可以同我一起去,太子是未来君主,此刻又是党争胶着之时,你去投诚未来也能走得顺些。”
张案思索了很久,久到梁裘就要放弃了。他才淡淡地说了句:“好。”
“他说他入仕是为了替他村里的村民讨个公道。”温琰琢磨着,“这应该不假,他应该没骗你。”
“但绝对不只是为了这个。”梁裘没好气道,“否则按他所说,进入官场才是最好的方法,何况他已经同我去见过太子殿下了。”
“确实。”温琰背过手,将目光投向西厢房,那是张案住的地方,“不如去看看?”
“那里就剩些备考的书本和衣服了。”梁裘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轻哼一声,“东西我都拿回来了。”说着合上窗,从柜子底下翻出个小包袱。
温琰看着他的动作,两人倒是想一出去了:“你还挺有准备。”
“那当然,他要是在住处翻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我平日里同他走得近难免会受牵连。”梁裘将包袱放在书案上,示意温琰去拿,“还没看过,你翻翻看。”
温琰伸出去的手顿住,语气很是不爽:“你在这等我呢?你怎么不翻?”
“如你所说,我同他不过几日的交情,翻人东西有些不合适,你不一样,你与他是好友,他脾气那么好,你翻了也没事。”
“你……”
“翻不翻呐?”面对温琰的气愤的样子,梁裘直接打断他的质问。
温琰愤愤地转过身去,探手伸向包袱摸了摸,就是几本杂书还有一本小书册,他一一翻开,都是些杂文笔录,唯独那本小册子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张案沿途的所见所闻,都是些欺男霸女、草芥人命之事,大多涉及官府富商。
“恐怕这就是他殿试答卷上的内容了。”温琰扫了一眼,忽视一旁凑过来的梁裘,“他这是早有准备啊。”
梁裘大概地看了些,约莫也知道张案此举怕是要为那些人出头,可这也太蠢了吧,拿命去换一个未知的结果,怎么看进入官场徐徐图之,才是更好的方法,他为什么要选这么一条路呢?
梁裘接过那本小书册,仔细地翻阅起来,直到他摸到一处厚厚的书页,他捏了捏感觉不对,掏出袖中匕首将粘连在一起的两张书页分开,几张信纸立刻就散落下来,梁裘一把捞了回来。
温琰见他动作,也上前去看那几张信纸,两人脸色都愈发难看。
纸上除去写了些对京中势力分布,还提到一个名字——张渟。
张渟,于万观二十三年参加科考高中探花,被录入翰林院,可是在万观二十五,济州大水,张渟一个从六品官员竟被委任,作为都水监前去济州,却在到任后不久连同朝廷的赈灾粮一起不见了,直到万观四十一年时在江州再次被人发现踪迹,最终以擅离职守、贪腐之罪处以死刑。
“张渟?”温琰觉得这个名字十分耳熟。